夜,静谧如水。
晋陕会馆是一个很大的建筑群,但凡是到张家口做生意的晋陕商人,全都是住在这里。与普通的客栈相比,这里更加的方便,也更加的适合他们居住
和普通的商人不同,晋陕商会的八大掌柜在这里都有自己的院子。虽然八个人被称为晋陕商会的八大掌柜,可是晋陕商会不过是一个联盟一样的组织,八大掌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意。如果真的要说合作的话,八个人也就在那件事情上有所合作。
八月十五的夜晚,晋商会馆里面却和每年不同,没有热烈的活动,每个院子里都非常的安静。很多人都早早的睡了,他们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所以他们明白这个时候一定要沉得住气。
在晋陕会馆的大厅里,八大掌柜的集聚一堂,他们也不是在过节,而是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和我们有关?上次龙昌商号雷声大雨点稀我就觉得有问题。今天晚上的宵禁也非常的怪异,恐怕是有大事情要发生了。”田生蓝扫视了一圈在坐的人,语气颇为焦虑的说道。
大厅里的人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有说话,全都将目光落到了坐在主位上的范永斗身上。显然在这样波谲云诡的时候,这些人还是觉得范永斗最可靠。
轻轻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范永斗声音颇为无奈的说道:“无论是因为什么,兵围张家口都是朝廷里面有了大事情。无论是方知县还是陈总兵。他们知道的都不多。这次来到张家口的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足见朝廷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现在我们坐守孤城。我们能怎么办?就算想要拉人造反,我们都没有地方去找人。”
听了范永斗的话,大厅里的人对视了几眼,王大宇迟疑着问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等死?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干的本来就是刀尖上的买卖,本来想看几年就金盆洗手的,不过现在想退出也晚了。”坐在一边的王登库一边苦笑着,一边无奈的说道。
“我们不过是商人。虽然和很多大人们有交往,每年的常例银子都是只多不少。可是在这个时候,恐怕没有人会为我们做什么,毕竟辽东的事情就在眼前啊!”田生蓝显然更能明白自己这些人的处境,神情平和的说道。
“掌柜的,有人砸门,是锦衣卫!”几个人还想在说什么。守门的仆役快步的跑了进来,满脸惊恐的说道。不要说他们这些人,就是朝中的那些有官员,如果有锦衣卫登门心里都会猛地一颤。
大厅里的人全都愣住了,几个端起茶杯的人手一松,茶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还没等他们做出什么反映。两队锦衣卫已经一左一右的冲了进来,每个人都是手里擎着绣春刀,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人。
在这些锦衣卫的后面,一个身穿锦衣卫千户官服的人缓步的走了进来。腰上的要腰牌也没有挡着,上面四个大字:北镇府司。
看到这四个字。大厅里面几个人变得全身都在颤抖,对于这个衙门。他们可是真的发怵。
“诸位,在下锦衣卫千户党寒,请大家跟着我走吧!有些事情想让你们说出来。如果你们乖乖的配合,你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党寒笑眯眯的看着几个人,语气轻缓的说道。
“大人,不知道把我们都带回去有何贵干?”范永斗很快就回过神来了,站起身子对着党寒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
慢慢的走到范永斗的身边,一脸笑容的说道:“以你为锦衣卫都是酒囊饭袋?光吃饭不干活的主?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知道,做了什么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硬着头皮看着党寒,范永斗脸色变的非常难看,可是还是沉声说道:“小的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请大人明示!”
背着手在范永斗身边左右的溜了溜,党寒沉声说道:“落到北镇府司手里还是没一句都是实话,不知道你想要个什么罪名?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满足的你的要求。”
“我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要认罪?”范永斗心里虽然忐忑,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
“你有没有罪,你说的不算,我们北镇府司想让你犯了什么罪,那你就是什么罪。”党寒似乎也不着急,就在这里看着范永斗等人,嘴角微微上翘,显然是满不在乎的神色。
范永斗似乎还想要再说什么,外面忽然响起了巨大的嘈杂声,孩子的哭泣声,女人的叫喊声,男人的哀求声。一时间整个晋陕会馆的人陷入了声音的海洋,不过让人没有浮想联翩。
“大人,你们这是要作什么?”范永斗直直的看着党寒,声音颤抖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