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杭顿了顿,缓缓点头。
那双充斥着苦痛挣扎的眸子倏然闭上,继而又睁开了来,仲之扬的神色染上了两分暗色,“按道理,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易杭看看仲之扬,又看看空荡荡的双手,还是开始比划动作:“他有爱人,看得出来他也是爱你的,但感情不一样,你要学会放下。”
他循循善诱,奈何不起作用,反而激怒了仲之扬,“爱我?兄弟爱吗?我要的并不是这种。”瞳色逐渐转深,荡出一片温情,“我的爱不必杨思思少一分。”
仲之扬说完,看见易杭颇为反对地摇头起来,“杨小姐的爱他可以接受,你的不能,因为对他来说……这是禁忌,不合常规。”
仲之扬道:“常规?打破就是了。”
易杭摇头继续比划:“大少爷并不想打破,他有所察觉,所以他才及时挡住了那层窗户纸不是吗?”
仲之扬的眼色更暗一分,在他摔筷子冲出饭店的时候,仲之昂应该就察觉到不对了,可依旧没有追上来,晚上回家也只是派这小哑巴来看他,自己并不亲自来……“你好像很懂?”
他看着对面的小哑巴,片刻后才慢悠悠道。
易杭愣了愣,又是摇头。仲之扬危险似的眯起眼睛,望了下外界那些如蚂蚁般渺小的房屋。声音里透着股死亡的诱惑,“你知道了我这么大的秘密,把你从这里扔下去好不好?”
易杭僵硬着身体,视线直愣愣地看着仲之扬绽放出的犹如魔鬼一样的渗人微笑,平白背后冒出一股寒意,让他想逃离这个狭小的空间。
魔鬼伸出手来,攀上他的肩膀,慢慢往下,捉住他僵硬冰凉的手,仲之扬道:“开个玩笑。”
易杭:……
他视线下移,落在对方修长有力的手背上,随后动了动,离开那片覆盖的温度。
仲之扬没说什么,淡然回自己的手,规规矩矩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偏头,眼睛看着外面。
观览车逐渐到了最高点,这种高处的感受固然好,但是对具有恐高症的人来说,那无疑是一种酷刑。
易杭紧张拧着手指的小动作被人看见,再看他目不斜视好像小学生端坐上课的模样,仲之扬带着一丝戏谑道:“你那么紧张干嘛?怕我真把你扔下去?”
易杭看着他,缓缓摇头,突然,正在平稳运行的观览车明显一震,貌似停住了。
仲之扬凑近窗瞧了瞧,半晌坐了回来,“看样子是出了故障。”
摆开手,“今天果然不宜出门。”
十一月的天气,观览车里的温度并不高,易杭额头沁出薄汗,努力平复加快的心跳,像要立即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试着看了看外面,只觉晕眩,眼花。
偏偏这时仲之扬道:“如果修不好的话,你和我就可能一起在这里长眠了。”
再也忍不了这个满嘴乌鸦的人,易杭狠狠瞪了仲之扬一眼,而后撇开目光。仲之扬十指交叉,垫住下巴,看着小哑巴恼怒的表情,笑了笑。难得对方又出现一个活人般的神情。
平时淡漠得仿佛置身事外,没有什么事能放在心上,今天虽然很不愉快,但获颇丰,小哑巴失态的样子他看了不少,解闷。
“等着,会好的。”仲之扬说。他摸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上面显示下午一点多,他诧异,原来已经出来这么久了。
易杭没有其他动作,对仲之扬的话也不表态,现在别无选择,只能留在这里等待。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而一旦仲之扬不说话了整个空间里都是沉默的。
良久,对面传来一声叹息,易杭抬眼看去,仲之扬从坐改为站,手掌覆盖在窗上。易杭有种错觉,倘若没有那一层安全遮掩的话,说不定这里要掉下去一个人。至于是谁,他说不准。
就这样跟着一个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的人在观览车里又待了许久,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