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替他求情了。”贺傲天涨红着脸,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巾,擦了擦手上的烟灰,刚才他因为太过气愤,拿起桌上的烟灰缸重重拍了下去,随着那声撞击,他才勉强压住了心里的怒气。
“可是他并不想回去。”话既然已经摊开了,贺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不管贺傲天想不想听,“不管他的出生给您带来了怎样的不愉快,阿竭都是您的亲生儿子啊,他应该得到最起码的尊重。”
贺傲天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贺麟并没有罢休的意思。
“我对国内的事业没什么留恋,完全可以代替他回去继承公司。”
贺麟的喉结上下鼓动了一下,紧张的回应着贺傲天脸上那让人窒息的视线。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贺傲天忽然笑了起来,起身按住了贺麟的肩膀:“我有一个这么重情义有担当的儿子,真的是很欣慰。”
贺麟的心往上提了一下,以为看到了事情的转机:“所以您是同意了?”
贺傲天看着他冷冷一笑,闷不吭声的走到对面的窗旁,将百叶窗拉起一半,看着外面的车流和街景深沉的说:“你的心倒是挺好,不过你要知道,在我的心里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另外一个,值当是老天爷的恶作剧吧,你完全没必要为他掏心掏肺。”
说着他回过头,对贺麟露出一个人的笑:“我很后悔游泳池那次,没有更果断一些,否则这些年就不会这么煎熬了。”他顿了顿,脸上的神情仿佛是垂怜一般,“说不定对贺竭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贺麟闻言在原地趔趄了一下,他的心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贺傲江的冷血和残酷彻底粉碎了他心头微小的期盼。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只想让贺竭死,那份怨恨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减少,反而越积越深,只怕这次他只是为了报复,只是想让贺竭痛苦,选在了一个可能是贺竭人生中最快乐自由的时候。
他的父亲已经根深蒂固的病态了。
贺竭那张无助和绝望的脸一次又一次浮现在了贺麟的心头,就好像有无数根利针在扎他一样,那是一种锥心的痛,一阵接着一阵,让人无法喘息。
贺麟的眼眶红了,那是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和贺竭入骨心疼的哀悼。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踹开了,祁若初紧紧握着拳头,眼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愤怒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看了看一脸震惊的贺麟,大步走到淡定的直视着他的贺傲江面前,咬着牙掷地有声的说道:“你他妈算哪门子的变态父亲!?”
贺傲江的眼皮眯缝了一下,用阴鸷的视线看向贺麟:“他是谁?”
贺麟晃了晃神,不敢回答贺傲江的问话,慌忙的上前拽住祁若初,压低嗓门责怪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赶紧先回会客室去!”
祁若初回头瞥了他一眼,大力甩开他的胳膊,怒气冲冲的说:“你别管我!”说着他又毫不畏惧的朝着贺傲江逼近了一步,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拳的距离。
祁若初不知道贺傲江的背景,也没有在他的统治下生活过,所谓不知者无畏大概就是他现在这副恨不得要咬人的模样。
“虎毒都不食子!你他妈还是人么?一心就想着弄死贺竭?”祁若初怒目圆睁,咬牙切齿,要不是面对的是个长辈,估计这会儿贺傲江的衣领已经攥在了他的手里,“你也不想想贺竭是怎么来的!要不是你图生理上的那一时爽,会有他?再说了!他出生的时候毛都没几根,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出生会让你老婆大出血!?他要是知道,还不见得想出来呢!”
祁若初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还觉得不解气,哼哧了几下之后又接着吼了起来:“你要是恨他,首先得先阉了自己的老二!谁叫它不争气!你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