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祈仪确实醉了,他看着眼前人,鬼使神差的踮起脚去亲了亲对方的眸子。
锦书慌乱偏开头道:“陛下……”
长孙祈仪歪着头看了锦书耳尖绯色,轻轻笑道:“知道为什么四年前在朝阳殿里我独独留了你吗?”
锦书目光落到墙上二人交缠的影子上,耳尖的绯色急速地褪去,脸色也微微苍白起来,他勉强挤出笑来,“陛下该是透过臣下看到了另一个人罢。”
长孙祈仪慢慢道:“你们长得并不像。”却是没有否认。
“可陛下看着我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他。”锦书脸上已没有了笑容,一直深藏在心底的阴霾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眸里,“陛下可以告诉臣下这是为什么吗?”
“大抵是因朝阳殿初见,你看着我的眼神便如他第一次见我的眼神罢。”长孙祈仪微微笑道,“一样的不可接近,一样的置身事外。”
锦书的目光终于再次温柔,又近乎甜腻道:“那么他是真的不爱陛下。陛下给出的选择中,他一定是选择了他爱的人,而不是……“
“而不是我。”长孙祈仪接过话去,仰头又灌了一口酒,拂去满脸水气道:“涂锦书……”
“臣下在。”锦书轻声应和道。
“不若我们假戏真做罢。”长孙祈仪如是说。
……
顺元五年秋,某日宗人府。
锦书去见了司空明玉。
那位曾经的常乐王爷经过多年,已找到了自己内心的安宁。他见了锦书,竟是无比平和道:”你来此处见我,阿仪该会怀疑的,回去罢,别再来了。“
“明玉,长孙珏死了。“锦书不动声色道。
明玉手指微颤,面上却依旧平静,甚至微笑道:“他身上留有一半的亲离之毒,被折磨了这么久,如今倒是解脱了。你跟我说这个,是要做甚?总不能是让我去给他哭坟罢。”
锦书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想说,他被那人葬在小重山,若某日你愿意出去了,想去看看他,便去罢。“犹豫半晌又道:”明玉,我们几个自小一起长大,固执如竹策都已释怀,不若你也尝试着放下?“
明玉摆摆手,背过身去,”你走罢,好好待阿仪,说不准儿我明日便出去了,若是你待他不好,我也拐了他浪迹天涯去。“
锦书莞尔,“那你在这儿继续做白日梦罢。他的心再冷,一生一世,我总归能给他捂热了。“话毕,转身离开,只是方才走了两三步,又听明玉轻声问道:“那人走得痛苦吗?”
锦书眼角微红,柔声道:“死在爱人的怀里,他觉得圆满了。”
“嗯,那便好。”明玉如是说。
这是锦书和明玉的最后一次见面,不久之后,这位曾经的常乐王便消失在了宗人府。
再之后,江南多了一位姓燕的富绅。
……
顺元六年,帝诞一子,名为清,谐音卿,取意念卿卿之意。
有故人礼至,帝亲启。
只见雕花匣内躺着一条致古朴的坠子,龙凤双令终于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