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的登基,该是也想淌这趟浑水。居延这摊子就看最后是谁拾好了,民心易失难得,太君,您再仔细的掂量掂量,左右我同胞弟只是先帝的皇隐,这司空的后世江山如何,同我们原本就是不相关的。”
竹策平日里最懒得说话,今日一日说的话都快抵上一月的量了,实在累得慌,又见任茗不知在想些什么,呆愣着也不吭声,想着该说的都已说了,便转身准备回宫,他相信这人不管如何斟酌,最后铁定还是会去边境。
“好,本宫应下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答复,竹策的手顿了顿,惊诧不过是瞬间,随即便推门,出殿,解了长随的穴道,甩袖合上殿门,动作一气呵成。
长随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想着应该无大碍,亦不敢现在进去触霉头,便回了自己的住所。
估摸着以竹策的脚力,此时该早已出了昭平殿,任茗理了理衣袍,看向明柯,嗤笑道:“起了吧,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你倒是装得越发娴熟了。”
“你没有游梦症,这是怎么回事?”明柯闷闷的开口道。
“还能是怎么回事,他在香里动了手脚。”任茗听此事被提起,陡然沉下了脸,随即又冷笑着添上了一句,“也是,他毕竟是你的皇隐,想来跟你学了不少下作手段。”
这些时日,才觉得这人软化了几分,可经此一事,又给浑身裹上了刺,这次大概自己到死也见不到这人半分温情了,明柯心里微酸,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柔声道:“那你怎知他当初设局是为了让你去边境,而不是打着坏你名声的主意。”
“我截下了孔家给他的信,信上便是要他使计把我弄到边境去。何况你不是喝了喜汤?”任茗轻笑出声,“说来,你好像从来没排斥过此物,若非嫌麻烦,我倒是很想看看陛下您大腹便便的样子呢。”陛下二字,听着是敬称,放在此情此景中,不过是嘲弄罢了。
“不是说,高越……”明柯本以为这人什么都知道了,可越听越觉得奇怪,便出口询问,谁知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是我让长随事先就买通了高越,教他这么说的,怎么,你以为那汤真是假的?”任茗笑笑,瞧着这人不痛快,自己心里真是舒服呢。他转身进了内殿,正是半夜,把需要的物件拾好,便能即刻起身。
明柯摸了摸鼻子,原来这人真的还不知道,一时间有点心虚,可又见任茗压根不打算在这话题上继续纠缠,便跟着进了内殿,帮忙拾行李。
……
居延城被困已有半月之久,帝都派来的援军却迟迟在路上磨蹭,至今都还未抵达。
班图那帮蛮子仗着人多,轮番上阵,尤其是这两日攻势更猛,也不顾兵力的损耗,死命地攻城。
范至站在城楼上,看着在城下疯狂攻城的敌军,满眼血丝。他这段时日一直守在这城楼之上,倦极才靠着城墙休息片刻,也很快便睁了眼,怕在自己的睡梦中这城就被攻下,这城若是在他手中丢了,他范至便成了东笪的罪人。
范至缓缓扫视周围,满城的青壮年都已聚集在此,此时伤得伤,残的残,个个都跟他一样累得半死还不敢休息,面对多于己方数倍的兵力,却是面上皆无胆怯,视死如归,这才打退了敌方一次又一次的猛烈地进攻。
范至的心悲痛莫名,他悲的是,蒲方那个孬种眼下不知躲在哪里去了,李将军却又战死,居延靠着他一文官和这残存的兵力,也不知能支撑到几时。
其实这城里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照这样下去,援军大概是赶不上了,居延三日内必破,可他们身后还有老父幼子,若是不拼,城破了必定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倒不如战至最后一刻,两眼一闭便不用再管自己身后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