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的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
“烦死了,”他注视着我,很久很久,然后嘴角微微扬起,我熟悉的戏谑又得意的表情回来了,他的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那就没办法了。”
我望着他的眼睛,在列车员的提示声中,在滴答走动的时光中,夏日的私奔,童年时的隐约回忆,一起看过的虹都触手可及那抹盛大的色早就刻进了我的骨血里。我们的故事历经血与火,被焚毁的生活血流漂杵,而我们始终密不可分。
我用尽全身力气拥抱他,听见我的灵魂嵌进他血肉里的声音,纷至沓来的画面涌进脑海,无数人的声音在耳畔,车站人来人往,有人告别有人归来,如同这世间人来人往,有人生来有人死去。可转眼四周只剩下我一个人,手心里行李箱把手的触感仍旧温热。
我张大嘴,在一片原始的寂静里放声大哭。
我早就知道,早就清楚不是吗,我只是不相信他会骗我,他从不骗我,他让我等他回来,他说他有话要对我说,为此我艰难地等到现在。
这是我做过最长的一个梦,但现在,我要醒了。
我醒了。
烟头坠地,枪声响起。
汽油在脚边形成一条溪流,火焰被风吹得摇晃,尽管缓慢,却执着地蔓延着。火光中我双手握枪,打出了最后一颗子弹,子弹从黑子的太阳穴射入,穿过脑颅钉进地面。如果不是只剩下一颗,如果此刻我的手里是一把霰弹枪,我一定把他轰成一堆渣滓。
冷静、理智荡然无存,我的心中只剩下枉然的希望和刻骨的绝望。我好像变成了别人,身体与思想分家,行动起来像个机器人而不是人。
我没有停顿,直奔向许骞,用枪抵着他的后脑勺,眼睛却望着迟海风:“我给你时间救人,前提是别挡我的路。”
他没有认出我,忌惮于我手中的枪和人质,孤身一人无能为力。而火焰已沿着溪流烧到了油桶底部,赵小勇早就痴傻了,此刻他望着脚边的火,眼神木讷,无动于衷。
连这一幕,也在他的计算当中。
迟海风高举双手,慢慢后退到赵小勇身旁,我们同时动手,他去解赵小勇脖子上的绳索,我解开许骞脚上的绳索,我比他更快,我挟持着许骞退到门口。
门外狂风怒吼,雷声在天边滚动,闪电一次次照亮黑夜,在光影的间隙里,大雨如同被风吹斜的珠帘,整片整片泼下。
我努力睁大眼睛,急促的警笛声在身后响起,还有凌乱的脚步声、人的喊叫声,然后是一声爆炸。身后如同硝烟战场,许骞的呼救声都被这一切声音吞没。
我头也不回,一心一意地回忆路线,一直退回到废弃的厂房中。
当年幸存的那名流浪汉就蜷缩在角落里,怯怯望着我。这里是他的家。
“对不起,我这就走。”我对他说,喉头忽然哽咽。
许骞被我塞进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