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听见心底的呐喊。
那是我们最后的家,如果连那里都没了,我还能去哪里等他回来?
我浑身僵硬,所有肌肉紧绷,重新踩下油门,然而眼前忽然天旋地转,视野一片黑暗,车身颤抖着往前颠簸了一下,熄火了。
不要。
我趴在方向盘上,迟迟不动。
你们会逼得他无家可归,逼得我无家可归。
车内的议论声豁然中止,迟海风的手迟疑着落在我的背上:“唐医生?”
短短几秒钟,像是泡沫从深处上升,知觉逐渐回复,我能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以及夹杂其中,清晰而温柔的一句别怕。
周圣宇。
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他会这样说吧,如果他在的话一定知道怎么办,虽然他每次都把事情蛮横地搞砸,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切断根源。他不解决,他只毁灭,一个丝毫不值得借鉴的办法。
“维维?”迟海风声音有些焦急,他摇晃着我,把我的头从方向盘上扳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的眼光像是穿过了他,空洞洞落在不知名的远方,我说:“头晕。”
“是不是低血糖,早上没吃饭?”严哲的声音。
伴随他的话,我的胃开始翻腾起酸液,我用力推开迟海风,一把拉开车门,身子刚探出去,酸涩的胆汁便涌上喉咙,冲破牙关满溢而出。
一阵突然的静默,车门响了两声,迟海风转到驾驶座这边,一手扶住我的肩膀,一手在我的背上轻轻拍着:“有没有好一点?”
喉咙如同被硫酸腐蚀,火燎般的疼,我不住地咳嗽,除了黑黑黄黄的稀薄液体,却再也吐不出什么。我的胃里空空如也。
“我不是给你买了早饭吗?”我感受到迟海风压抑着的怒气。
“抱歉。”我避开他手,用纸巾擦了嘴,重新靠回座椅上,缓慢地平复呼吸,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一阵长长的沉默后,是严哲第一个开口,他对迟海风说:“你先送唐医生回去,这里有我。”
“我跟阿宽打个招呼,那几个你随便差遣,”迟海风说,“维维,出来,去后边躺着。”
“我没事。”这个时候,我不能走。
“别让我动手。”迟海风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动手?
我有些讶异,他在发什么火?
我没有回应,用沉默和他对峙。
这时,严哲走下车,咳嗽了两声,说:“唐医生,找人我们几个足够了,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我哑口无言,对迟海风的坚持感到莫名其妙,但是,我不想在严哲面前被指不配合工作。
“先去吃东西,”我换到后座上,迟海风立即关闭车门,猛踏油门,“然后送你回酒店,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我没胃口。”我疲倦地说。
车几乎是在路上飞驰,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我感觉喉头耸动,又有些想吐。我皱起眉,尽量压抑怒火,说:“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