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从开始就因为担忧跟着跑来的刘昌,在站定后就一直注视着刘拂。他年纪虽小,但不知为何,在与小先生相处时,都会莫名生出一股保护他的欲望。
大概,是因为先生太瘦小了些吧。
刘昌踏前一步,用半个身子挡在刘拂身前。这动作有些失礼,以他的年岁与身份,倒也让人说不出话来。
看着身前的小小背影,刘拂嘴角沁出一丝笑意,只伸手拍了拍刘昌的肩头,又向对面的男子点了点头。
对方眼中的黯然她不是没有看到,只是并不愿因此委屈了全心维护她的刘昌。
一个是名义上的兄长,一个是她真正的祖父,在这种无关是非的小事上,刘拂自然会选择后者。
对面的青年正是刘平江,她多年未见的“亲生兄长”。
三年的时间,把当时愣头青一样只有一腔热血,想要救妹妹却只会横冲直撞的青年磨成了一块温玉。
刘拂突然想起,两年前她还未入晋江书院做先生时,山长的一番话。
原来那个借宋院长之口,向山长引荐他的“小徒孙”,便是刘平江。
作为一个知晓妹妹女扮男装混迹京城真相的哥哥,托赖信得过的长辈也属正常。
她便是对刘李氏不喜,但刘平江能有如此造化,也属难得的喜事。不论如何,本应因舞弊案一事而丧命的刘平江,能得到宋院长的青眼,都证明了被改变过的事情,亦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那么蒋存,一定会平安归来。
“雪大风寒,不如进屋喝杯茶?”
刘拂伸手示意,指向她身后授课用的小院。那里有菜有果,正适合待客。
却也只是待客用的。
刘平江眼帘微垂,轻道了声“好”。
“我跟先生同去。”刘昌抿唇,压下心底莫名的郁闷,抬手拉了拉刘拂的袖摆,“先生,可好?”
他平日里尽是个小大人模样,这番作态倒更像小了几岁。
少年白玉似的小脸,在刘拂带着笑意的注视下渐渐染上红晕,也不知是被冰雪冻的,还是羞的。
刘拂也不再逗他,只含笑抬头,对着刘平江道:“兄长可介意?”
这声“兄长”一出,刘平江便是有千八百种不愿意,也会点头应下。更何况,他本就无法对妹妹的学生生出妄言。
“小友,请先带路。”
仰头看着刘平江微红的眼眶,刘昌咬了咬牙,想起方才先生的称呼,到底没有再隔在两人之间,闷声向刘拂道:“先生,我先去烧水。”
说罢便提起袍子,转身就跑。
直至跑到屋前,刘昌才回头望了一眼雪中的二人,心中莫名而来的郁郁连自己都不晓得是从何而来。
望着刘昌跑远的背景,刘拂微愣后摇头失笑。
直刺面颊的寒风突然停歇,刘拂回头,正望进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的刘平江的眸子里。这一刻,刘平江眼中的情绪都未曾被她看进眼中,她心头浮现的,是多年前在金陵的大街上,于夜间为她挡住彻骨寒意的周行。
“云浮,这些年你还好么?”
对于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刘拂并未多言,直接默认了:“挺好,有吃有住,有书有茶。还要多谢兄长,不然此时,我或许在不知哪户人家做西席呢。”
她装作看不见刘平江窘迫的模样,真心实意地向对方道谢。
当年初来京城时,刘拂是做好了借着蒋存中举的风光与自己在晋江书院附学的资格,待今年春闱后出来办个书塾,专贫寒学子与官宦子弟。一是能知晓朝中变故,而是能扶些用得着的人才非达官显贵,不会知晓蒋存之事;非草芥寒门,绝不会将子弟交托给她这个连功名都无的先生。
一开始就能在晋江书院做先生,是她从未想过的好事。
两人相对无言,安静地向前走去,此时风已小了,只能听到落雪簌簌与他们踩过雪地的咯吱声。
快到院门时,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