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一般,刘拂十分自然地摇了摇头:“榴花正好,流水易佳,自然是在这里。”
“可是……禀先生,院中杂役不多,搬琴来此,恐是麻烦了些。”
看衣着打扮言谈举止,这十七八岁的少年,该是个世家公子。居高而立的刘拂可以清晰地看清他的面容。五官俊秀,身姿略显单薄,印堂发青眼底微黯,不足之症不需把脉,全显在了脸上。
刘拂回忆着之前所看的子、午二班花名册,轻声问道:“出生者可是吴灏澜?”
吴灏澜微讶,拱手答道:“回先生,正是学生。”
还真是他。
刘拂大大摇头,余光扫向谢显。
若说谢二公子是先天不足以致少年夭折,那这位吴公子,便是家中溺爱过度,虚不受补的代表了。
头次乡试伤寒病逝,与十次院试十次被半途抬出最后抱憾而终相比,也不知哪个更令人惋惜些。
刘拂的摇头惋惜,却镇住了吴灏澜:“先生?可是学生……说错了什么?”
不止吴灏澜,其余学生都互相对望,脸色已不如刚来时轻松。
他们虽不忿刘拂小小年纪便成了书院先生,但再怎么自矜自傲,仍都秉持着尊师重道之礼,不曾对刘拂有过一句不敬。
而此时见刘拂似是不满,难有些无措。
见情绪很是到位,刘拂清了清嗓子:“各位可曾想过,山长缘何不许你们带伴读入学?”
吴灏澜蹙眉不语,另一学生答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很好。”刘拂失笑。
在对方拱手称“多谢先生夸奖”时,她却敛了笑容,正色道:“圣人之言自有其道理,但各位难道真觉得,仅是不带小厮自己操持琐事,便已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了么?”
晋江书院的学生若连这点觉悟都没,那就真是枉了薛老先生的一番苦心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众人便一同俯首行礼道:“学生惭愧。”
“无妨。”看他们面露沉思,刘拂也不再逼问,反转向吴灏澜道,“吴同学,你将六艺为何讲与我听。”
第118章读书
六艺者,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月六书,六曰九数。此六艺详实的内容,各儒家经典中多有述录。
这样简单的问题,自然难不倒吴灏澜。
在他一一答出后,刘拂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很好。”
吴灏澜:……
其余学子:……
便是给三岁幼儿启蒙的先生,都不会摆出这幅和蔼又慈祥的面容。而之前反复听了多次刘拂于功课上如何强硬的秦恒,则将目光移向了周行。
察觉到他意思的周行轻咳一声,暗暗指了指最前方的那个小个子。
皇太孙听不出阿拂话中嘲讽,是因在他眼中她样样都好,既如此,这么个好印象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