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拂颇有些苦恼地轻叹口气。
“云浮放心,此中内情老夫定不会讲与第二人知晓。”
见薛老先生话中似有深意,刘拂微愣后坦然笑道:“并无什么内情,只是同姓之谊,且与那孩子合得来罢了。”
“那孩子”三个字说的字正腔圆,满是年长者对年幼者的喜爱。
刘拂回忆着望日骄往常撒娇的模样,低头抿唇,羞涩一笑:“山长您也知晓,我虽扮作男儿模样,但到底是个女儿身……见了可爱孩儿,难心喜。不过您放心,云浮既选择了这条路,就绝不会败坏了晋江书院的名声。”
有些话不必藏着掖着,正大光明说出来,才能真正打消旁人的疑虑。
薛老先生哑然失笑,抬手示意刘拂品茶,再不提此事。
闻着袅袅茶香,刘拂心中微叹。与忠信侯府之间的缘法,只怕终她一生,都不会与第二个人吐露。
又闲谈了一阵后,刘拂告辞出门。她特意抬头看了看天空,见朗朗无云,才放下心来。
第117章六艺
日后以师生的身份相对,对祖父怕会有许多不敬之处,只盼不要哪日天降惊雷,劈了她这个不肖子孙。
因着六艺早已不是选官必考的科目,是以整个晋江书院上下二百余学生中,在头十天里见过刘拂的仅有三十余人。
但这三十余人里,没有一个在放课后对小先生有只言片语的谈论,被心怀好奇的同窗问的急了,全都摇头叹息闭口不言,更有甚者,还以袖掩面奔走躲避。
他们越是不说,学生中的猜测就越是离奇,虽称不上人心惶惶,到底心思轻浮了不少。
而书院先生们的一言不发避而不答,在学生们眼中更是坐实了新先生没有真材实料,是靠关系才进的书院。
是以在第二个休沐日后,晋江书院来了个小先生的消息便传的京中皆知,还没几句好话。
一时全城上下,众说纷纭。
被摈于门外者心生庆幸,推崇崇敬者扼腕叹息,不论是造谣生事的还是闲着磕牙的,都将这位年不满二十的小先生视为晋江书院沦陷于于世俗之中的开端。
有满心忧虑的妇人拉着归家的儿子絮絮询问,话语间满是对那小先生的不放心。
像陈家太太这般,自家孩儿即将排上六艺课的,心中忧虑更深。
陈太太嘟囔道:“都说晋江书院如何了得,竟也会做这样蝇营狗……”
坐在主位眉心紧锁的陈老爷呵斥道:“住嘴!无知蠢妇,薛老先生乃文坛泰斗当世大儒,老人家的决定,岂容你多嘴多舌!”
陈太太吓得一颤,犹豫再三,尽量委婉了些:“咱们大郎的前途要紧……”
立在堂中的陈忙道:“母亲先不必忧虑,刘先生所授科目,并不会影响孩儿来年应试。”
“大郎,你说新先生尊讳为何?”
“先生姓刘,讳摩之。”
陈老爷眉头一紧一松,脸上露出些喜色:“子不言父名,徒不言师讳,大郎你做得极好。刘小先生实非常人,日后课上,你定要恭敬如对为父,平日里若有什么不通之处,也可去问询试试。”
“可是老爷……”
“亏你日日与别家太太闲话,竟想不起前段时间,关于武威将军府少将军的传言么?”
蒋少将军?莫不是……
即便猜到了是谁,陈太太心中仍不安定,轻声道:“少将军自幼习文断字,是京中多少名师打下的根基,那小先生再有本事,又如何能领了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