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王府城外。
因为一场大雨,此时城外几乎是一片汪洋。
草木被覆,风过波光粼粼。
一些百姓在水中艰难的行着,很多急着出远门的人就算再不情愿,也必须趟这么一回。
百姓的脸上皆有苦色。
柳味望着城外如同灾难过后的场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诸葛先生,派人给厢兵大营的陆有年送信,让他做好来此修建堤坝的准备。”
诸葛匹点头,厢兵本来就负责这些事情,而自从上次剿灭盗匪一事后,陆有年对柳味可是极其崇拜的,对柳味命令更是言听计从。
因此,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诸葛匹点头后却面露难色:“大人,厢兵大营的那些人虽不少,可要修建堤坝,还是太少了,而这河水不退,这兴王府城就犹如一座孤岛啊。”
诸葛匹提出这个问题后,柳味深深点头,事情的确难办。
不过柳味沉思片刻后,道:“派人到城中张贴告示,征集苦力,每天五文钱,管饱饭。”
“这……”
诸葛匹更为难了,兴王府城刚到大宋手中,一直以来都是灾祸连连,府衙根本没有多少库存,就上次给那些收留海盗百姓的钱都还是柳味从柳家酒庄掏出来的,如今征集苦力,这钱自然也由柳家酒庄来拿,可柳家酒庄就有这么多钱吗?
再者,柳味这般以私济共,可曾博得什么好处?那些百姓虽然感激柳味,可却不曾认为这皆是柳味自己的钱吧?
柳味见诸葛匹犹豫,笑了笑:“本官知道诸葛先生担心什么,每天五文钱,这样建好堤坝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且建造堤坝亦要钱财的支持,诸葛大人是担心本官弄不来钱,是不是?”
诸葛匹一愣,他倒真没有柳味想的这么深,他只想到柳味这样做太过无私,很是不值,如今听柳味这么一说,他更是发愁,是啊,建造堤坝不得花钱买材料?
“大人,可不是嘛,这么多钱,我们府衙到那里弄去,而您那柳家酒庄,怕也有些周转不开了。”
柳味摇摇头:“对本官来说,钱财并不重要,只要本官想要就一定能赚到,不过这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先将建造堤坝的材料弄齐,百姓的钱可以等堤坝建造好后一起清算,而在这段时间,本官会想办法把钱凑齐还给那些百姓的。”
听柳味这样说,诸葛匹也不好多言,只问道:“那这建造堤坝的钱?”
“还记得我们剿灭了金花岛和飞鱼岛两处海盗的事情吗?”
“这……大人真会开玩笑,此事才发生不久,属下怎会不记得。”
柳味颔首:“金花岛和飞鱼岛两处的海盗经营多年,其所藏钱财不在少数,我们虽分了一部分给那些帮忙的海盗,但余下的应该足以应付堤坝材料之采购了。”
被柳味这么一提,诸葛匹顿时醒悟过来:“大人不说,属下都快忘了,不过我们府衙剩下的皆是一些器皿珠宝,想要采购材料怕必须兑换成钱财才行,可岭南之境因为一场战争,能够出得起价钱的人不多啊。”
“无妨,岭南之地的人出不起价钱,可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一定出得起。”
“谁?”
诸葛匹很是好奇,而后便听到柳味悠悠的说出了一个名字:“南唐首富之家的石勃。”
兴王府与南唐相邻,如果将那些珠宝器皿卖到南唐,是很方便快捷的。
只是诸葛匹听完之后却是又惊又愣:“跟南唐首富做生意?这……这能行吗?”
虽说大宋已经开始跟南唐、吴越两国经商,但多是双方商人之间的交流,官员是很少参与其中的,其目的一是为了防止官员假公济私,而是防止大宋官员被收买。
朝廷虽没有明令禁止,但这俨然已成为了人尽皆知的潜规则。柳味的昙香酒、烈风酒虽有卖往南唐、吴越,可这中间有一半已是经传多手,跟南唐人做昙香酒生意的并不直接是柳家酒庄的人,而且再有一个原因就是,柳家酒庄盈利有不少都给了朝廷,跟南唐的生意也算是柳味个人的生意,朝廷有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兴王府侍卫从金花岛和飞鱼岛上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都是记录在案的,是属于朝廷的东西,若是拿之与南唐做生意,难免引人起疑,令人觉得柳味是要趁此机会从中捞取钱财,亦或者有其他阴谋。
诸葛匹的考虑并非一点道理没有。
可柳味却浅然一笑,跟南唐做这笔生意,怕是势在必行,除非他们任由兴王府外的河水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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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兴王府城外回城的时候已是午后,阳光微暖,清风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