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雪已大。
开封府大牢更显凄寒,在沈探说出那句话后,五名刺客脸色已变,只是他们还有点犹豫。
不过此时的沈探已不甚着急,他嘴角带着一丝浅笑,道:“柳大人,你说是先找谁好呢?”说着,转身望向那些刺客:“你,还是你,还是你呢?”
沈探虽然说了好几个你,可却又十分含糊,那几个刺客心中恐怖以及,生怕自己最先去尝试酷刑,所以在沈探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几名刺客已是同声说出了求饶。
沈探见已生效,冷冷道:“好,说吧,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他如今又躲在什么地方?”
寒风,凄雪。
晋王和苏另看两人在客厅坐着,当他们得知刺客已经吐露实情的时候,很是惊讶,他们很好奇,那沈探怎么用刑都问不出的事情,柳味一去,怎么就问出来了?
难道这柳味真的很是不同不成?
不过就在晋王和苏另看好奇柳味是如何审问出实情的时候,沈探已经将他们审问出的实情说了出来。
“王爷,那些人皆是辽国的刺客,而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辽国太师耶律齐,根据刺客供述,他们就住在京城的七贤楼。”
沈探说完,晋王和苏另看两人顿时一惊,而晋王则微凝双眉,道:“可恶,这些辽国探子上次破坏我们跟南唐、吴越两国通商不成,如今又要扰我京城稳定,本王非得教训他们不可。”这样说着,晋王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想到,抓捕辽国刺客的事情圣上交给了魏王赵廷美,他若是插手,难免会被皇上认为是越殂代刨。
被认为越俎代庖,便有可能惹了圣怒。
晋王一时犹豫。
而这个时候的苏另看则浅浅一笑:“王爷,此事只怕必须由你告诉皇上,而且必须让皇上知道,你有接手除去辽国探子在京城的威胁的意图。”
“苏先生的意思是?”晋王很清楚苏另看的智谋,他不认为苏另看会看不出此事的危险性。
“如今圣上已对王爷起了打压之心,可是他必定又不是很想看着魏王做大,为此你若肯与魏王相争,倒可以让圣上对你消除一些疑心,如此一来,他才有可能放一些权给你,不然只怕以后王爷就只能管着京城的这些百姓了。”
苏另看的话说的淡然,可听在晋王耳里却如同醍醐灌顶,为君之道,在于平衡,圣上是不可能看着自己或者魏王单独做大的,只有他们两人相互牵制,皇上才会安心。
明白之后,晋王连忙拱手道:“多谢苏先生的提醒了,只是以先生来看,皇上是否会将捉拿辽国刺客的事情交给本王?”
苏另看摇摇头:“只怕很难。”
晋王犹豫了一下,最后颇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风更寒了些,柳味则有些心惊,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明的危险。
以苏另看刚才对晋王所说的话,虽然含糊,可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听出晋王有心谋得皇位的,虽然按照金匮之盟来说,他的确有资格继承,可在赵匡胤没有百年之前便做这样的打算,实是不道。
可苏另看就当着他一个外人说了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半之前,雪更大了些,沈探和柳味都已离开了开封府,晋王和苏另看两人则还在对坐,小小的火炉让两人都能感觉到温暖。
“苏先生,刚才你在柳味跟前说那些话,会不会太危险了?”
“王爷,您不是一直想将柳味拉到自己的阵营当中吗?既然如此,就要试探他一下。”
晋王微微颔首:“还是苏先生想的周到,而柳味听到那些话之后,也就必须做一个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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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味离开开封府的时候,雪已大,风更寒,整个京城已被白雪覆盖,空无人。
马车在空寂的街道上行着,发出哒哒的声响。
柳味在马车中坐着,身上披着一件暖绒,只是心中却仍旧很不安宁。
危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
他知道晋王是有心争夺皇帝宝座的,历史上不就有烛光斧影的传闻嘛,有人说赵匡胤是被人谋杀的,那么谋杀他的人除了晋王,又有何人?
柳味知道晋王的意图,只是只要晋王不说,他柳味永远都可以置身事外,以后晋王当了皇上,他该做自己的驸马还做自己的驸马,可今天苏另看却当着他的面说了那些话。
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