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另看的住处有好几个,晋王府有一个小院,开封府也有一个小院,每个小院里都有柳味送给的昙香酒、葡萄酒和烈风酒。
这次他们喝的是烈风酒,今日青天铡刀杀得陈贵,当饮烈风酒。
两人坐下,各浅饮一杯。
“柳大人为了那对卖包子的fù_nǚ,可真是够上心的,先是为了他们弄了个美食大赛,然后又请晋王向圣上要三口青天铡刀,再杀欺负过管青衣的陈贵。”
苏另看说的淡然,而且说的并无一丝犹豫,柳味听得苏另看话,先是一惊,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从苏另看这一句话中他便已猜到,苏另看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清楚,而且不仅如此,他可能对京城的各种事情都了如指掌。
“苏先生说的不错,其实在请下三口青天铡刀后,在下已是去找过那些被陈贵欺负过的人,不然青天铡刀刚请下来,那些被陈贵欺负过的人又怎么可能立马就出来伸冤?”
对于苏另看的了如指掌,柳味表现的也是淡然,而此时的苏另看则浅浅一笑:“这个在下也是料到的,而柳大人却也拿捏的很好,如果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事情都不可能如你所愿。”
柳味看了一眼苏另看,然后微微颔首,他当然知道苏另看所言是真,无论早一天还是晚一天,他都不可能成功,如果早一天,没有青天铡刀,晋王根本不可能先斩后奏,而如果晚一天,以晋王对事情的顾虑,更不可能先斩后奏。
而青天铡刀刚送进开封府的时间,正是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大家都处于激动的情绪中,而晋王又想借此扬名,如果晚一天,就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样,是难达效果的。
两人这样交谈,饮酒,仿佛是再熟悉不过的朋友,他们聊了很多,可就是没有聊到晋王进宫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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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秋色已深,深深几许。
晋王进得皇宫的时候,陈舒还在赵匡胤跟前哭泣,赵匡胤双眉微凝,难辨是非生气。
看到晋王的时候,赵匡胤随即问道:“王弟可接到朕的圣旨?”
“接到了,不过是在铡了陈贵之后。”
赵匡胤神色稍舒,又道:“那陈贵不过抢了别人一个花瓶,何至于被铡去脑袋?”
晋王并无一点惊慌,道:“皇兄,那陈贵不止抢了别人一个花瓶,他还抢了很多民女,在他手上的命案有十一条,无论那一条命案都足以杀他一百次。”
赵匡胤微微一震,而后望向陈舒,本来哭泣的陈舒顿时跪在了地上:“官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奴家的弟弟怎么可能犯下命案?”
晋王冷哼一声:“皇兄,臣弟所言句句属实,此乃罪证。”说着,晋王将罪证一一呈上,赵匡胤看完之后,神色已然大变,忽而更冷喝一声:“可恶!”
陈舒微惊,而后突然呼道:“请官家息怒,奴家一向宠这个弟弟,家父又早亡,他可能有些跋扈,而奴家出宫不便,对他属于管教,还请官家息怒。”
御书房一时沉寂,许久后赵匡胤微微挥手:“下去吧。”
语调略沉,带着三分失望和悲凉,陈舒见皇上并无责怪她说谎之罪,心头微喜,连连退去。
陈舒离去,赵匡胤望了一眼晋王,他这个弟弟样貌英俊,而且颇有气势,有时连他自己看了都生出丝丝嫉妒来。
“为官守法,王弟做的不错,想来经过这么一闹,京城百姓已是对开封府更加信任了吧?”
“回皇兄话,百姓信任开封府就是信任朝廷,就是对朝廷法度有信心,如此一来,大宋江山将更为稳固。”
赵匡胤浅笑,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是精明的,也是城府极深的。
陈舒回到自己寝宫后,又怒又悲,几番思量后,立马写了一封信,交给宫女道:“送给我们陈家二叔,要他依信上所言行事。”
陈舒所在陈家是一大家族,不然她也不可能成为当今圣上的贵妃,而她口中所言的陈家二叔是陈臣,陈臣虽四十多岁,却是陈家掌权者,更是枢密院的枢密副使,当朝从二品官,枢密院掌军令,陈臣在朝堂之上,可谓是位高权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