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语气也开始变得急促:“你可以带着黎袂一起!在宫里,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皇后之位是你的,妃嫔之位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天下是你的天下,皇宫你是你的……只要你愿意陪着我!万里江山,如果不能与你共赏,那与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余烬看着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邵云起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构想里,竟没有发觉他眼底悄然浮起的疲倦。
“皇宫比这里大多了,你想要几个院子都有,想要多大的院子都有,想要多好看的猫都有,我们可以种很多很多的梨树,到了春天,整个皇宫都会开满梨花,你最喜欢的梨花,那一定好看极了!还有很多……”
说着说着,他慢慢就说不出话了。
那人微微低头看着他,眼里的浓雾不知何时已经消散,淡淡地看着他,同往常一样:“天下梨花万千,我偏只爱这一院。”
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晰了。
邵云起禁不住就红了眼眶:“你舍得我吗?”
余烬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走。
却突然,衣袖被人扯住了。
“于进!我就只想听你说一句真心话,你竟真的舍得我吗?”
余烬垂眸,扯回自己的袖子,大步进屋,关上了门。
邵云起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脸上的茫然还没有褪去,带着不知所措,伤心才刚涌起。
黎袂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就是嘴硬,其实最舍不得你的就是他了,昨晚他一夜没睡。”
这个人,用着笃定的语气,说着自己最眷恋的那个人,说关于他的一切,自己想探求却从来求而不得的。
邵云起突然觉得有些荒唐。好像这么长时间,他与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梦一场,或许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正的融入过他们,却自欺欺人地以为一切都是自己所想。
“你在这里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你拾好了,是不是要早点启程,我看天阴得很,等晚点下雨,路便不好走了。”
黎袂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他,又递给他一把伞:“回府上的途中可能会下雨,带着吧,进了宫,如果方便的话,记得多写些信回来,他心底定然很挂念你。”
“你来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很开心,但他颠沛半生,难得安稳,便不愿再参与任何纷乱,你也莫要怪他。”
邵云起别开脸。
“保重,云起。不,五王爷,不,如今应该是皇上了。”
最后,黎袂说。
不多时,雨簌簌落下,邵云起撑开纸伞,回头,熟悉的小院门口只一天青色的身影静默注视着自己,而那道熟悉的身影,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见。
他疑心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抬手揉揉眼睛,再仔细寻找,却依旧连个衣角都看不见。
三年的相处,三年的陪伴,到头来,竟至于连别离这一程也不肯相送。
二十出头的青年,倔强地转过身大步离开,却在雨中哭的像个孩子。
黎袂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房檐滑落的雨水淋的不成样子,贴在皮肤上,渗着早春独有的凉意。
沉默片刻,他推开门,余烬正坐在案边看书,用余光一扫,书角依旧是“千里逢迎”,这么长时间,他一页都没有翻过。
但黎袂没打算戳破他,只默默打开柜门,将湿衣服脱下来,换了件干的。
再看向余烬,他依旧淡漠地盯着书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膳想吃什么?”
过了好长时间,余烬才回过神一样的,淡淡道:“皆可。”
黎袂叹了口气,在他旁边寻了张凳子坐下:“我也觉得很突然。”
一道讣告,天下哗然。当今皇帝邵寰宇竟在三日前因病驾崩,念其没有子嗣,便传位于五弟邵云起,十日后继位。
从茶馆里听见消息的时候,黎袂虽有惊讶,但也不至于震惊。
邵云起是王爷这件事,从当年捡到令牌的时候两人便知晓了,只是谁都没有当着邵云起的面提起过。
只是,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