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慌乱却是掩饰不住的。
尽管他自己都应当明知道,那伤处并不致命。
真是个好兄长。
老大夫这样想着,在门口拿了伞,推门而出。
屋里,聂不渡在床边站了一会,半晌才缓过来,想起自己此时应当去抓药回来煎。
是有多少年没有做过这种事了?
聂不渡摇着扇子想,自己上一次煎药还是当年在青楼的时候。做小倌的,总是会被不知轻重的客人弄伤,而自己又不是头牌,伺候的人爱答不理,每次事后都要自己拖着残破的身子去煎药。
后来被老教主赎身之后就有了好几个下人,从此再也没有亲力亲为的做过这种事情。
想到以前,聂不渡不禁有些恍惚。
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想起来却仍是画面清晰,记忆深处的那种痛苦又翻涌了上来,嫖客们恶劣的玩弄,老教主冷漠的眼神,旁人的嘲讽……
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他回过神,低头一看,是火苗在不经意间舔上了手指。
等药煎好都已经快要傍晚了,聂不渡端着药碗耐心的一勺一勺的给余烬喂,罢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寻摸了一圈,在桌子上的盘子里找到了给蜜饯,塞到了余烬的嘴里。
他起身去放药碗,回来的时候看见余烬突然就怔住了。
一滴眼泪正顺着余烬的眼角缓缓滑落。
他只觉呼吸困难,抬脚匆匆离开了房间。
当晚,聂不渡就在余烬那间房过的夜,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他便只能在床边打了个地铺。
半夜的时候,毫无睡意的他突然听见微弱的声音响起,连忙起身,凑到床头细细去听,是余烬在艰难的说着要水。
刚躺下没多久,突然又觉得不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覆在了余烬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的手背灼伤。
把老大夫叫醒请来,又连夜给开了副药喂了,折腾了快一宿,到天亮的时候余烬才再次陷入了熟睡。
确定他没有任何情况了之后,聂不渡松了一口气,很快就睡着了。
余烬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一瞬间的空白过后,所发生过的事情纷纷开始涌入脑海。躺在床上静静的回想片刻,他试着动了动,腹部猛地传来一阵刺痛。
陌生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他艰难地撑着身体挨到床边,正打算起身下床,却突然瞟到了地上的人。
聂不渡正沉沉的睡着,身上仅盖了张薄薄的毯子,衣衫的边角落在地上,沾染了些许的灰尘。
这算是余烬第一次见聂不渡狼狈的时刻。
额头上冷汗直流,余烬已经认清了并不能自己下地的事实,便决定将聂不渡弄醒。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嗓子眼里干的要命,连呼吸都是灼烫且干燥的。
用尽全身体力,余烬将枕头成功的推到地上,木枕掉落在地发出的响声成功的将聂不渡惊醒。
他睁开眼睛,尚还有些迷惑,抬头就看见了余烬面无表情的脸。
“你醒了?”他起身凑过去,“感觉怎么样?”
“……水。”
聂不渡赶忙给他倒了杯水,还小心的喂他喝下去。
余烬下意识的躲了躲,却因为提不上力气,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