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纸条解下来,放鸽子飞走,关上窗,这才展开纸条,目光极速掠过那一行细小的字。
浑身的血液顿时褪了个干净,凉意从脚底一路爬到了头顶。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捏着纸条到烛焰上方,转眼就烧了个无影无踪,可他的内心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第二日,五月初七,又一年藏书阁开放的日子,一大早叶泊舟就领着余烬前往藏书阁取书。
路上叶泊舟见余烬面色欠佳,神情恍惚,不由得担忧:“怎么了?昨夜没有睡好么?”
余烬敷衍地点点头,只道:“做了个噩梦,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叶泊舟低叹一声,揉了揉他的脑袋,“做噩梦怎么不来找师父呢?为师不怕打扰啊。”
余烬狠狠闭了闭眼睛,低声道:“下次。”
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早已经握成了拳。
藏书阁还是那副光景,门庭若市,热闹的紧。
两人依旧是站在那里排队,排了一会儿,余烬突然面色苍白,嘴唇直直地抿成一条线。
叶泊舟察觉到他的异样,摸了摸他的手,发现竟是一派冰凉,“怎么回事?”
余烬微微皱了皱眉:“突然腹痛,想如厕。”
叶泊舟有些着急,莫非是腹泻?但一回忆早饭,白粥素包子,他也吃了,并无不妥。但也来不及想太多,当务之急是找最近的茅厕。
藏书阁建在山顶,四周根本没有建筑,要是着急的话,也只有藏书阁内部的茅厕是最近的了。但是那里一向仅供守书人和总管使用,外人是不能随意进入藏书阁的。
叶泊舟顾不了那许多,总不能叫他的小徒弟一直忍到回去,他的院子离藏书阁还远,等走到了人估计也给折磨的差不多了。当下打定主意,拉着余烬直奔门口。
门口还是那样子,站着四个人,陆于之、霍老头、青衣文士和紫衣人。
叶泊舟上前对这霍老头恭敬道:“霍叔,泊舟有一不情之请。”
霍老头依旧是慈眉善目:“但说无妨。”
叶泊舟:“我徒弟烬儿方才突然腹痛难忍,大抵是将欲腹泻,但附近也没有茅厕,只得恳请霍叔借茅厕一用。”
陆于之闻言皱了皱眉,望向余烬的目光里多了些审视。
紫衣人依旧是脸向余烬的方向,嘴角不动声色地勾了一勾,似笑非笑。
霍老头听见这话也是颇为惊讶,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有这种请求,看了一眼他身后小脸苍白的余烬,良久点了点头。
“晏儿,你陪同一道去罢。”
紫衣人轻轻点了点头,余烬跟了上去。
方才那老头的眼神实在锐利,犹如绵里藏针,看得他暗自心惊。
藏书阁内部十分宽阔,书架林立,楼梯蜿蜒曲折。地形相当复杂,如果没有人指引冒失前来,多半会迷路在高大的书架里。
那紫衣人在前面步伐极其缓慢,好似完全不担心身后还跟着一个急于如厕的人,一步一步走得优雅矜贵。
余烬暗自惊诧,这人的眼睛分明是蒙着的,却能在如此复杂的楼梯间行走自如。
同时环顾四周,这里书籍资料浩如烟海,直教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