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因为叶泊舟是我师父。”这还是他头一次直呼师父大名,双唇相碰之间,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滑过全身。
“你竟然还知道!”郑逸君有些忿忿,“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了,和他认识四年他居然也不我!”
余烬嗤笑一声,不作回答。
郑逸君也不计较,干脆仰面躺在地上,头枕着胳膊,“唉做他徒弟一定特别好吧?”
余烬也照着他的样子躺下来,倒也不嫌地上凉。想了想,道:“是很好。”
“有多好?”
“没让我觉得不好。”
郑逸君一听禁不住的羡慕,又不顾心伤地追问:“他平常待你如何?严不严?”
严?叶泊舟平日连他受伤都见不得,哪里还能称得上严?说起来,等一会儿叶泊舟回来见着他这一脸一身的伤,估摸着又得心疼了吧。
“很好,不严。”
“那他都和你聊些什么?”
聊什么?
“近日忘尘派和青华派又有了动静。这两派一贯的水火不容,就因的一件小事又差点冲突,幸亏昨日掌门师兄去加以调节了,否则内讧起来,又叫魔教看了笑话。”江湖局势。
“二师兄袁允生性嗜酒,有一次喝多了还错把四师兄当成了青楼的姑娘上下其手,被四师兄直接拎着送到了掌门师兄房里。当时掌门师兄正在洗澡,看见他胡乱摸上来抬手便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算是打醒了二师兄,他一看眼前满面怒容浑身□□的掌门师兄,再看看衣冠不整的自己,还以为自己一时糊涂胁迫了掌门师兄,当下就愧疚起来,愣是在掌门师兄门口跪了三天三夜。”门派逸事。
“打拳不练腿,如同冒失鬼、练功不练腰,终究艺不高,所以这两点一定要抓好。”武学要领。
还有那一日,除夕前日,他把玩着酒壶,漫不经心地说起自己的身世。
“什么都有。”
郑逸君翻了个白眼:“你这人说话怎么就跟崩豆似的,多说两句能死啊?快说说,他平常都哪里好了?”
他对自己永远是笑意温和的,就算自己对他说话从来算不上恭敬,他也没有计较过……
他会亲自下厨,专门做自己爱吃的给自己补身体,用在这上面的钱一分都没有心疼过……
他给自己缝过衣服,一针一线,生涩但细致。长老的衣服下弦门准备的多,而弟子们却只有两套一模一样的布衣。
别的弟子都是亲自动手,他却念着自己练武辛苦,便把这些他不擅长的事情也都包揽了……
他给自己掖过被角,在很多个夜晚,轻轻推门走到床边,看看自己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踢被子,如果自己梦魇了,他就会点上一根安神香……
他虽然看似随意不羁,骨子里却是个极尽细致的人,会在自己迷惘时不动声色的指引方向。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低落,给上及时体贴的安慰……
余烬沉默了很久,久到郑逸君有些等不及地催促:“你倒是说话啊。”
余烬这才缓缓开口:“哪里都很好。”
他自己都不明白,明明有那么多可以说的,这么就都卡在喉咙里不愿出口呢?那些平淡却温柔的情节,竟然舍不得与人分享。
郑逸君有些泄气,心说这就是个榆木疙瘩,没救了!
你跟他说一句,他连回都不带回的,你要是逼着他说,他可能也就回几个字,语言之炼倒是让人颇为敬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很久,多半是郑逸君在说,余烬听着。偶尔被问到话,余烬也会简洁的回复一二,但回复得却恰到好处让人还能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