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余烬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沉沉看了他一眼,可有可无的点点头,目光又转向了最前面。
台子上站着一个中年人,长相一般但颇为受看,眉眼算得上周正,不胖不瘦,穿一件暗蓝的织锦袍子,周身气度沉稳大气、温和睿智。
正是下弦门这一届的掌门陆于之。
此时他正围绕着江湖大事侃侃而谈,台下弟子们听得也是聚会神。
此人说话条理清楚简洁凝练,语速不快不慢且不死板,到有趣处也会打一些生动的比方,引得弟子们一阵哄笑。
“且说那落雁峰一战,两年前的事情,那时的聂不渡也不过十三岁而已,武功却已经深不可测!风过大师邯郸大师竟皆败于他手,引得白道大哗。
“只见那妖人一袭艳红衣衫、黑纱覆面,仅衣着打扮就已是不成体统。一抬手,袖中便钻出数根天蚕丝。蚕丝极细,却极韧,数位高手试图斩断都惨败而归。”
陆于之表情沉重眉头紧皱,“那天蚕丝经常在不动声色之时缠上人的脖子,宛如锋利刀刃,直直切过皮肤穿过血管削断骨头,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就已经失了性命!”
众人大惊,脸上尽是愤慨之色。
“但如今,整个江湖都已知晓那妖人的弱点:此人活不过二十五岁!因为魔教上一任教主也没有完整的错花心经,便把残本传给了他,这残本有着和完本同等杀伤力,但却没来得及写明抵御反噬的办法,所以聂不渡虽然短期内武功大增,但他赔上的却是漫长的生命!”
“整个江湖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便也不去招惹他,做得不过分也由着他,毕竟我们是武林正道,又怎会和一个死人计较呢?”
说罢哈哈大笑,弟子们也跟着快意起来,好像又从字里行间找到了优越感。
黎袂却没有笑。他是一个极善良的人,念及此不觉残忍,总觉得那聂不渡即使再凶狠也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低低叹了口气,余光一瞟却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也沉默着,和周围的笑声格格不入。
“诶,你也很同情聂不渡?”小声问道。
余烬猛地一抬眼:“同情?”冷笑一声,一字一顿,“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死!”
白白净净的少年被吓得够呛,登时就不敢说话了。
方才余烬抬眼那一瞬间,他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翻滚着的浓浓恨意,聚在一起,好似即将酿成一股狂烈的黑色风暴!
待陆于之讲完今天该讲的,叶泊舟便走上前,招呼余烬过来,对众人笑道:“这是我徒弟烬儿,以后你们都是同门师兄弟了,可要互相关照,互相爱护。”
余烬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走上台子,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却也再没有了一丝阴沉的痕迹。
众弟子一阵新奇,好看的孩子他们见过,但像这个这么好看的还是第一次见,虽说五官还很稚嫩,但那眉眼之致,气度之矜贵,都是江湖中人所罕有的。
长老们站在一旁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叶泊舟给他挨个介绍。
“这是你掌门师叔。”
陆于之微微颔首,神情温和,眼底藏着一抹探究。
“这是二师叔。”
是一个黑脸大汉,扫帚眉,嘴唇很厚。见余烬望过来爽朗一笑。
“这是三师叔。”
苏长久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四师叔。”
是一个高高瘦瘦的斯文男人,眉清目秀,却满面冰霜。
“这是六师叔。”
是那天给他看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