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婉打了个冷战,搓着手,沿着宫墙来来回回散步以取暖,稀薄的暖光穿透云雾,浅浅的落下层暖黄,塞婉经过巴索身边时,沉思道,“朝廷好像发生了大事,这会儿都没大臣出来,咱不若回驿站吧。”
天不亮就从被窝里起来,早膳还没吃呢。
巴索翘首以盼的望着宫门,坚决摇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公主,咱坚持会儿,早日觅得驸马爷早日回南蛮,出门几个月,皇上和娘娘肯定想念您了。”
塞婉目光幽幽转向高大的宫墙,哦了声,继续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终于,漫长的上午临近尾声,宫墙尽头终于响起大臣们的说话声,塞婉掸掸衣衫上的雪花,跳着走向巴索,积雪堆积覆盖了地上的脚印,而新鲜的脚印全是塞婉留下的,横排竖列,整整齐齐,好像军营里的队列。
宫门口,走在最前的大臣们本就因为近日之事惶惶不安,瞧见横竖整齐的脚印,脸瞬间沉了下来,再看宫墙边立着的两道身影,叫苦不迭,大清早差点被吓死了不说,两个时辰过去了,他们怎么还杵在那,等谁呢?
文武百官没有不忌惮塞婉的,没成亲的怕塞婉眼瞎看上自己,成了亲的怕塞婉挑中府里兄弟,而上了年纪的怕塞婉祸害自己子嗣,但凡有点人性的都会对塞婉避而远之,没感觉到今年冬天京城格外清净吗,连向来爱热闹的太后都特意叮嘱内务府和礼部取消了一年一次的赏雪宴,内里什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都是有亲戚好友的人,众人再体谅太后的苦心不过,所以上行下效,他们也取消了各式各样的宴会,尽量低调。
不成想,塞婉跑到宫里来了。
“你说塞婉公主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朝会时辰早,那会天麻麻亮呢塞婉就在了,一站就是一上午,其心思不可不谓昭然若揭。
“想趁着年前将自己的亲事定下吧。”塞婉十六了,翻过年可就十七岁了,以塞婉的年龄,十七更不好说亲了。
大人们嘀嘀咕咕,不约而同扯了扯领子盖住自己脸颊,要是有可能,恨不得套上个麻袋挡住自己面容,千万别被塞婉给惦记上了才是。
大人们原地整理衣衫,磨磨蹭蹭许久不肯抬步,巴索看不下去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扭扭捏捏个什么劲儿,他尖着嗓门大喊道,“大人们快过来啊,午时了,诸位想在宫里用膳不成?”
他还赶着带塞婉去翰林院了,京城的青年才俊,除了上下朝的官员,再者就是科举后留翰林院的进士了,在这边浪一上午,待吃了午饭,塞婉公主休息片刻,翰林院该下衙门了,好好的一天就这么给荒废了,出师不利啊。
巴索揉了揉眼,目光紧紧凝视着面前走过的人,为了看得更清楚,他特意站在甬道中央,从左往右,不放过任何年轻俊朗的面孔。
然而,和来时的龟慢速度不同,大臣们好像打了鸡血,双手拢着领子,拔腿跑得飞快,几十上百人同时涌进视野,巴索看得目不暇接,扯着塞婉衣袖,紧张道,“公主,您快看啊。”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大臣们以呼溜溜越过他跑到前边去了,留下几个胡子花白的老人气喘吁吁跟在后边,巴索:“......”
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巴索,他们都走了,咱要不回去算了?”众人的嫌弃都写在脸上,表达在行动里了,她再没点自知之明就该引起京城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