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于乔疑惑。
“你爸爸他……不是欠债还钱那么简单,我尽力了。”
“他现在在哪?”
“还在坐牢。”
“两年前就坐牢,现在还在坐牢,既然一直在坐牢,为什么今天来接我回去了?”
于香一时语塞,这哪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我不回去。”于乔鼻翼翕动,毅然决然的语气。
“乔乔,妈妈确实有些话没跟你说,但妈是为你好,妈让你离开家也是为你好……”
于乔没接于香递过来的纸巾。
她吸溜一口鼻子,语气更加平静地说:“我不回去。”
※※※※※※※
是去是留,是南是北,是坚守还是放弃,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能做几分自己的主?
陈一天知道于香要带于乔走,才给于乔请了几天假。
刚好于乔打架受伤,休假一并养伤,顺便整理行程对于乔而言,更需要整理心情。
关于爸爸的事,于香跟女儿说,等回了南京,慢慢跟她讲。
fù_nǚ亲情浅淡,本没太大影响。
于乔只是借此事感怀,自己终究是孩子,她目之所及、耳之所闻,原来并非真实的世界。
陈一天、奶奶和于香一起瞒着她,瞒了这么久。
借此生发开去,不知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过去或是未来,不知还有多少事,是她无法左右的。
她没有张罗去上学,也没有积极地准备行程。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举着那根肿胀的手指发呆,脸也没洗,头也没梳,吃饭也味同嚼蜡。
但心理再抗拒,也没有人站在她的立场帮她说话。
奶奶在打包杂粮,都是老家的亲戚自家种的,黑豆、绿豆。
还装了当年采摘晒干的蕨菜,让于香带回南京,用清水煮了,蘸酱吃。
有几次,于乔见奶奶在厨房忙碌,接水的空当,对着水流轻轻叹气。
陈一天去了海鹰机械一整天,拖着疲惫身躯回来,说把这几天的工作安排好了,明天带于乔去北镇看王大夫。
他这么一说,于香马上响应。说一定要去,而且要买些贵重的礼物。
某种意义上,王大夫是于乔的救命恩人,也是于香一家的恩人。
于乔默默翻了个白眼。
自从得知于香要带她走后,她处处看她妈不顺眼,连话都懒得跟她说。
陈一天用目光征询于乔的意见,于乔横横地说:“要么她去,要么我去,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于香也来了气,胸脯起伏不定,张了几次嘴,又把话压下了。
对陈一天和于乔而言,北镇是多么熟悉!
还是家附近始发的公交车,还是终点站换乘,还是要坐三蹦子,还是要跟三蹦子讲价钱……
从1999年到2002年,相差8岁的一个少年和一个女孩,无数次往返在这条路上。
每次怀着不同的心情。
从无望中来,奔希望而去。
两人没给王大夫准备礼物,空着手去从公交车。
陈一天揣了于乔打架那天的血小板化验单,数值在参考区间内,没有向下的箭头。
这一次,奶奶坚持要送到公交车站,于香也跟着。
风和日丽的冬日上午,陈一天和于乔上车,习惯地走到最后一排,于乔坐在靠窗位置,陈一天紧挨他坐下,像寒来暑往的许多次一样。
车开动的一瞬间,于乔看向窗外。
夜间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