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冰城美得让人窒息,嗦霏娅大教堂五彩的玻璃窗,反射着四周的灯光,中洋大街上游人如织,北疆寒冷的夜风,并不能吹熄这座城市的热情。
城市里的祥和之气,却不能冲刷松花江边的黑暗,距离大桥不远的一个闭塞江湾处,一场惨剧正在发生。
“啊……救命啊!啊……救命!”凄厉的惨号与祈求声被凌冽的江风吹散,江边的暴行却没有停下。
“妈的,吵得老子心烦,先把他牙敲掉,省得喊这么大声,没看四爷在打电话么?”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不满的冲着四五个手下喊到。
听到汉子的指派,正在围殴的手下应了一声,把地上滚作一团的年轻人按住,然后另一个手下掏出一把羊头锤子,狠命敲击在年轻人的口鼻之间。
只几下的功夫,刚刚还在惨号的年轻人,就只剩下呜咽的低哼声,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点点头,转过身凑到正在打电话的赵四身边。
“四爷?电话没打通?”
正在拿着一个板砖一样大小的“大哥大”按动号码的中年人,微微侧过了身子,似乎正在找寻电话讯号。
清冷的月光照在中年人的脸上,他的肤色有些发红,眉毛粗重的直插到鬓边,身子并不高大,但是很粗壮。
“废话,花脸豺不知道怎么办事的,走了两天一点消息也没有!”中年人烦躁的把“大哥大”扔给问话的汉子,走到正在被围殴的伤者身边。
“听说你袁大头不服我,想组织那些穷鬼抗拒拆迁?”
赵四的身子微微弓了下来,身后的月光,把他的影子铺到年轻人的身上,就好像一只饿狼扑在猎物身上一般。
已经被殴打到半昏迷状态的年轻人,此时两眼半睁半闭,听到赵四的问话,只是无意识的呢喃。
侧耳听了听,赵四微微蹙了蹙粗重的眉头,他干脆蹲到年轻人身边,想听听年轻人在说什么。
蹲在一旁听了片刻,赵四回头看了看捧着“大哥大”,侍立在身后的汉子:“这小子说他不是袁大头?!傻狍子,你说他是不是在骗我啊?!”
“嘿嘿,四爷这小子怂了,他现在哪敢承认自己是袁大头啊,这是祈命呢!您可别上了他的当!”满脸横肉的傻狍子,努力的做出一副谄媚的样子,不过笑起来却更显凶恶。
“嗯,你傻狍子都能看出来,我能上他的当?袁大头,你要跟我硬气到底,我还佩服你一些,好汉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认?!”
赵四一边说着,一边从呢子大衣的里兜,掏出一副白色的手绢,小心的擦拭着年轻人口鼻间的血污。
天气寒冷,年轻人脸上的血水,混合着泪水等杂七杂八的液体,早已经冻在了他的伤口上。
“额啊……”年轻人惨叫了一声,手脚无意识的抽动了两下,脸上的血冰被硬生生的扯开。
用手绢把流出的鲜血擦去,赵四满意的点点头,打量半天疑惑的回头问傻狍子:“这小子看起来才二十多点吧?你们在哪弄住他的?”
“就在咱们要拆迁的那片小区边上啊,我听他跟人说话,对方喊他大头啊?!”傻狍子也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连忙解释。
“你叫大头?姓啥?”
赵四又回过头去问地上的年轻人,此刻的年轻人比刚才更加虚弱,赵四皱着眉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
“这他妈说的哪国话?你们就不能等我问完话,再敲掉他的牙?这怎么交流?”烦躁的骂了两句,赵四无奈的站了起来。
“傻狍子给那片小区的户籍警打个电话,问问袁大头多大岁数长啥样!”赵四对傻狍子吩咐一声,就从兜里掏出一支雪茄,用一个金属的煤油打火机烘烤烟身。
“喂?喂?何警官嘛?你那片有个叫袁大头的?真名?外号吧?我也不知道,就是我们公司要拆迁那个小区的住户,对,长啥样?多大岁数?干啥?四爷吩咐的,我帮你问问四爷?不用就快点查!”
挂掉电话的傻狍子走回赵四身边,尴尬的笑笑:“四爷,袁大头的外号就是因为脑袋大,比常人大了三四圈呢,今年快五十了!”
刚刚烘烤完雪茄的赵四“唔”了一声,把雪茄叼在嘴里,点上吸了两口,回头看看地上躺着的年轻人。
“你觉得他有多大?”赵四语气平静的问傻狍子,神态波澜不惊。
“这个……看着咋也没有三十,不过……不过他脑袋……脑袋、也不太大,这个,他确实是叫‘大头’啊!”傻狍子也发现自己搞错了人,只好坚持对方确实是叫“大头”。
“四爷,这小子在地上用手写了两个字儿!”守在年轻人身边的一个手下,突然对赵四喊到。
“哦?”好奇的赵四又走回年轻人身旁,弓腰看了看地上的两个字,只见地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大同”。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