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来画画。”赵赵吐出烟雾,语气十分深沉,“你懂画画吗?”
“一点点。”谈越颔首,“你是艺术家。大学见了不少你这样的,a省到处都是艺术家。”
“你哪个大学?”
“a大。”
“哦。”赵赵了然,“怪不得,我认识几个画家和诗人是从a大出来的。”
a省是华国自诩艺术家人数最多的地方,a大学浓缩了其中一部分人,像压缩罐头一样他们封闭在了a大学里,每年他们都要举办各种各样的艺术展会、聚会和派对。东区宿舍楼上掉下来一只椅子砸到人,有九成几率砸中的是美术系音乐系的艺术家。
谈越被勾起了一段回忆:“我宿舍里一位学美术的室友,不仅能画,还能写诗:
‘a城五光十色
爱情
也五光十色
但是
如果你
相信爱情
那你就是一个
大傻逼’
我印象很深。”当年这段乏味无聊的诗句和室友的白屁股点燃了毕业聚会的高潮,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很长一段时间里,谈越一看见“爱情”这个词就想起室友跳上桌子□□的动作和相机的咔擦咔擦声。
“很好的诗。”赵赵说,“文字与绘画是一样的,有让人勃.起的魔力。”
谈越赞同他的言论,但他不想看赵赵当场礼节性起生理反应,好在并没有。
洗衣机嗡嗡地运作起来了,谈越拆开一包洗衣液,倒进水花和旋涡里。与此同时他看见赵赵对准自己举起了手机。咔擦。
他在拍照吗?
“啊!”赵赵放下手机看着这包洗衣液,突然懊恼,“忘记拿洗衣液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蹬蹬蹬地跑出去。
谈越不想看洗衣机,他去了一楼。一楼没有开灯,只是在银台上摆了两只高脚蜡烛。地板湿漉漉的,不时还有雨水从门缝下边漏进来,没完没了的。今天有点太吵了,外边的大雨还没停,和发电机嗯嗡的巨大声响一唱一和,估计发电机是摆在一楼楼梯后边了,声音格外大。
谈越往凳子上坐了五分钟,一个人影从楼梯上下来了。
司徒走得很慢,很沉稳,衬衣松垮垮的,锁骨凸出,谈越很想咬一口。他没什么表情,径直从目光如炬的谈越身边走过,伸出一只手在柜台上摸索,也不知在找什么东西。两只蜡烛与他咫尺之遥,就在他晃动的发梢左侧燃烧着。
火就要烧到他头发了。谈越放轻了呼吸。
司徒的手晃来晃去,他还是没找着他想要的东西,手指运动着,眼看就要摸上滚烫的蜡烛。
谈越心说,这个瞎子,得时时刻刻系在裤腰带上才行,怪不得老邢紧张。
他骤然出手抓住了司徒的手腕。司徒的指尖在火苗前顿住了。
“找什么呢?我帮你。”
“……打火机。”司徒露出惊讶的神情,“谈越?”
柜台角落里一块银色的东西正在闪闪发光,谈越拿起来,塞到他手里:“喏。”
“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好了。”
谈越有点遗憾,他还没装成瞎子蒙骗司徒一回,就暴露了。
司徒微笑着说:“那就好,谢谢。”
他大概刚刚抽过烟,说话时有一丝烟草味,干燥又暖和。
老邢撩开后门的珠帘闯了进来,目光刚好停留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他像个担心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老父亲,双眼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