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路停在他们面前了,前门打开,一股热潮扑面而来,龚小亮拉开了戴明月,说:“再等等吧,65路应该快了,转车说不定等更久。”
戴明月便往车身后方走开了,他手里还在盘那小小的,已经被他搓得瘦长的雪,手指都红了。龚小亮跟着过去,抓起了他的手,把那橄榄核似的雪抽走了,扔到了地上,拉长衣袖擦了擦戴明月微湿的手心,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副手套给他戴上,说道:“回去用昨天的剩菜煮个大杂汇吧。”
“哦。”戴明月点了点头,垂下眼睛,不轻不重地踩着那掉在地上的核形的雪。
这时,一辆急救车尖鸣着开进了对面的医院,戴明月用力一拉龚小亮,张大了嘴,一拍脑袋,又拍了下龚小亮,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半晌,才吐出三个字:“我忘了……”
“你有东西落在医院了?”龚小亮看他,“手机?钱包?”
戴明月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解了屏幕锁,低着头看,声音轻轻地说:“今天是蓝姗的忌日。”
他深吸了口气,声音更轻,近似呢喃:“我一直记得,从来没忘过,连日程都不用设,好像有个生理时钟在身体里,19号晚上我就会失眠,早上四点我就起床,就去墓地,墓地是空坟,就只有一块碑,可也要去看啊,天亮了就走,有时候回到牡丹,还能赶得及去学校。”
龚小亮也把手机拿了出来,他翻开翻盖,手机壁纸上的蓝姗在对他笑,硕大的”02/20”落在屏幕右下角。
他也忘了。
“那……”龚小亮试探着问,“今晚吃素?”
戴明月还盯着手机,说着:“奇怪,怎么就忘了。”
龚小亮道:“还是你想今晚去看她?”
戴明月一抬头,笑了:“明天去吧,我这手还使不上劲,没法儿开车,现在过去,回来得晚上了,打车也不方便,让司机在墓地外边等怪不好意思的。”
龚小亮应了声,戴明月把手机起来了,他皱起眉头,寻思着问龚小亮:“昨晚我们在家干吗呢?”
“没干吗,你备课,我看书。”
“哦……”戴明月又说,“回头把你那床挪挪地方吧,你总在我书房睡觉算怎么回事?”
龚小亮想说什么,戴明月却抢了话头,比手画脚地问他:“你睡过那种上下铺没有?就宿舍那种。”
龚小亮道:“坐牢的时候就睡那种,我睡下铺。”
“那不行,我得睡下铺,我这把年纪,还要爬上爬下?”
65路喘着粗气进了站,生了锈的车门吱嘎嘎地往两边打开,戴明月先跳上了车,往身后一指,龚小亮付了两个人的车钱,车上空位多,戴明月看了看龚小亮,龚小亮往车后努努下巴,两人去了车尾并排坐下了。
戴明月坐靠窗的位置,擦了擦车窗玻璃就拿起手机搜起了上下铺宿舍床,龚小亮在他边上看着,公车开起来了,摇摇晃晃,颠颠簸簸,戴明月一下就受不了了,扶着额头道:“头晕了,不看了不看了。”
他又一看龚小亮,问说:“还是换成两张单人床?”
他主意太多了,一时一个样儿,后来又说先不管床了,他的双人床够大,能睡两个人,到了百花花园附近下了车,眼看要走进小区大门了,戴明月喊住了龚小亮:“去外面吃吧。”
他们去了附近先前光顾过一次的那家小饭馆。小饭馆里还是有那么几桌客人,吃花生米,啃棒骨,喝啤酒,龚小亮草草略了眼,见到了几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