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是李邵泽。李邵泽武功偏刚阳直接,力气不小,一向以实力说话,林穆和多倚仗灵巧的身法和诡谲多变的剑法。两人在练武场上一比较,胜负难分,林穆和的目光只是偶然落到场外,看见站在蒙挚旁边英俊挺拔的长林王萧庭生。
他一恍惚,手里的剑没来得及截住李邵泽,脚下一踉跄,刚好撞在对方剑锋上。
打斗之时无论武功高低,场间瞬息万变,决定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李邵泽一去不复返的剑势根本不住,直直刺入了血肉,完全没预料的他立刻松手,冲上前扣住剑锋,他弃剑和止剑的速度极快,快到旁人都没反应过来。
林穆和被刺痛激得清醒过来,李邵泽反应极快,已经抽出剑,伤口在左肩,并不深。
林穆和被拉去包扎,期间萧庭生和蒙挚过来慰问了好一番,林穆和强调了好几次自己没事,才让蒙大将军放下了心。好不容易等他们出去了,林穆和正要琢磨自己该怎么跟父亲解释,就见自己旁边还坐着个活人。
练武场背后的休息场所十分简陋,树木环绕,几个破败的帐篷似的屋子,看稳定性还不如草屋,屋内就一个硬塌,几个小凳子,瘸腿的桌子和零碎杂物。
堂堂宰相之子就坐在荒草丛生的地上,一双剑目盯着他。
林穆和差点吓得扯动伤口,龇牙咧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李邵泽道:“是我伤了你。”
真是正直的好孩子,觉得是自己伤了他还很贴心地留下来陪着自己。林穆和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把对方当作了自己的好兄弟,道:“是我走神了,还好你手及时,不然我就躺那里了,所以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懂么?我出去走走,别惊动王爷他们。”
他拢了拢袖子,动作与他父亲一摸一样,神情有些困倦,眉眼间一抹忧色。少年的眉眼原本是极其俊朗的,只是气质沉静内敛,几乎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样子。
他找了条僻静的小路,从后门出去,不知该往何处去,只是随意走走,不知怎么,走到了上次言豫津带他来的地方。他走进门,在大堂找了个干净的位子坐下了。
他叫了一壶茶水,小二刚走,对面又坐下一个人影。
林穆和惊讶过后乐了,行,跟着就跟着吧,至少不是一个人那么没劲。
大堂十分吵闹,远远的说书人说的故事都听不大清楚了。隔着林穆和两桌的一个方形桌子四周坐着四个人,说起当年的夺嫡之争,提及了名扬天下的那位苏哲苏先生,说的倒是极其生动,声音太大,引起不少人注意。
七嘴八舌的,又有人提起赤焰林家,便说那位有不败威名的赤焰少帅就是那位手段残忍的谋士苏哲,越说越难听,便是因为当今陛下是苏哲辅佐而得以登上皇位的,那人口里的龌蹉事情也让人听不下去。
被骂了几句,那人道:“你们这群愚民,蠢货!如今教改之风盛行,看似读书人都能凭借才华做官,可是能有几位寒门学士得以踏入皇宫大殿入得了那位苏先生的眼?若非陛下宠爱,那位苏哲,哪里有如今的风光?陛下为何宠爱他,不过就是一介会玩弄手段和感情的谋士么?”
又有人道:“当今陛下与苏先生之间的情谊有目共睹,当年苏哲为了大梁前往北境抵御大渝来着,好歹也是为了大梁,怎么能说这么恶心呢?”
那人笑道:“你可听好了,这件事疑点重重,当年苏哲究竟有没有去,做了什么我们平民百姓不知道。但是那一年,金陵多少百姓看得清清楚楚,归来的大军全部是一身缟素,那方空棺是陛下亲自迎进金陵,那位谋士苏哲,在战场上可是死了的!”
旧事疑点重重,大家有都是普通人,说来说去不过是猜测,没有证据都是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