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算上因为萧景琰整饬朝政时,不少贪官污吏犯罪被打入牢房,大梁朝堂,出现严重缺少人手的诡异状况。
户部尚书大人沈追站在大殿上,他在过去的三天里,休息时间不超过六个时辰,他觉得,现在给他一把椅子,他就能躺倒睡着。
严重缺少实干的人手,六部以及各处机构都是忙的不行,各处地方县衙递过来的文书也不见少,再加上去年大梁几乎所有边境都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战事,各处都需要安抚重建。北境战场上由尚阳军和蒙挚旧部和太子旧部临时组建的jūn_duì还驻扎在外,焦急等待着正规编制下来。
还有北燕战场,因为来不及处理,聂锋将军只能尴尬地驻守在边境,东海的卫峥将军,已经在那里等候安排调动四个多月了。
大殿上的东宫太子,几乎三天没合眼,但还是勉强支撑神与下面各位大臣商讨,井井有条地安排好事务。这样公正严明又勤恳平和的君主,让昔日那些饱受伴君如伴虎的恐惧害怕的老臣们几乎感动的要痛哭流涕了。
老天垂怜,这个被自己父亲冷落十多年的太子殿下,非但没有长歪也没有被权力迷昏了头脑,而还是那么心甘情愿埋头干实事,不带一句怨言的。
沈追在下朝后和好朋友蔡荃抱怨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蔡荃一脸正色:“新老交替,再加上战事爆发,事情总是会多些。你还是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我看你脸色差的很。”
沈追哭诉道:“可不是么!我刚刚在大殿里,要不是因为紧张,我都觉得自己站着都能睡着!你看太子殿下,怕是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何必这么赶呢?有些事情,比如说那什么兵马粮草改革,就不能先搁一搁吗?”
蔡荃也叹了口气,“兵部那位尚书大人病了,那几位大梁开朝爵位世袭下来的国公爷也都不办事了,兵部只怕会乱作一团,恐危及朝政,殿下难道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沈追觉得深有道理,正要说话,旁边却凑过来一个人,“两位大人是户部和刑部的顶梁柱,办好自己的事,然后好好去休息一下,何必操心别人的事呢?”
沈追和蔡荃看过去,是前宰相独子、礼部侍郎兼大理寺少卿李慕白。李慕白微微笑着,他的眉眼生的极其漂亮,笑着的时候看着很是温柔认真,眼中却是幽深一片,不见笑意。
李慕白道:“如果太子殿下没有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又如何除去朝堂上那些顽固狡猾的毒瘤?”
李慕白微微一笑,同他们又告别离开了。
他仿佛只是心血来潮说个闲话,却弄的蔡荃莫名其妙。沈追看着那人离去的挺拔的身姿,突然想起昔日祁王从未屈服过的傲骨,他叹道:“虽然不得不承认……但大梁的未来,是他们的。”
元七年秋,萧景琰长子出生。在众人还来不及庆祝欣喜时,梁帝萧选驾崩,皇宫各处被绑上了白色丝布,一股安静沉寂的气氛弥漫开来。
守孝一个月,太子萧景琰登基,奉生母静贵妃为太后,立太子妃柳氏为皇后,长子立为太子,取名萧歆。
七日后,一辆素净的马车低调地驶入了金陵城,最后在人去楼空许久没有人住的苏宅门口停下。
半个月后,云南霓凰郡主和穆王爷穆青抵达金陵。
八方来客,四海宾朋,所有的相见,都是一场久别重逢。
萧景琰登基为帝的第七日,一改前六日不要命般忙于政事的状态。坐在大殿龙椅上,下面的大臣就觉得今日的陛下似乎一直在走神,而且烦躁不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