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还未说话,蔺晨就凉凉道:“托某人的福,东宫那位殿下最紧张的就是北境这边的战事了。”
蒙挚一脸疑惑地瞧着梅长苏,梅长苏轻咳一声,道:“景琰不想委屈了将士们,他做的很好。粮草和支援对行军打仗总是很重要的。”
蒙挚觉得颇有道理,便也不多纠结了,喝了几口茶水,道:“我看那臧辉与你林家仇怨不浅,若是将来他卷土重来该怎么办?你是想赶尽杀绝吗?”
梅长苏道:“他那边有聪明人,想杀光他们,有点难。”
蒙挚露出一丝愁苦,“那该怎么办,做主帅主将是要智慧的,我一介莽夫,做做禁军头领按规矩办事还可以,当主帅没有你可不行,以后也不能次次带你来战场,这该怎么办?我一点都不想看那林氏兵法,小殊你知道我是一点都不想看书的……”
梅长苏笑道:“蒙大哥别着急,你听我说。当年父帅将大渝七万皇属军斩于马下,大渝安静了十三年,如今大渝元气大伤,只要我们把他们从北境赶回去,将来七年内,大渝不敢也没有这个力气侵犯大梁北境。七年之后,景琰一定已经培养一批比我更加优秀的将领,他们会替我们守护北境……”
就像蒙挚深信梅长苏不会让大梁失败一样,梅长苏深信萧景琰会守护好他心心念念的大梁天下。他们之间,不需要海誓山盟,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看透彼此所想,就能遵守不需要出口的珍重的诺言,并且会铭记一生。
看着大渝皇属军节节败退,仅剩四万军马,带着重伤的主帅往西北方向逃走时,蔺晨松了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那一日北境战场上,所有的大梁士兵都不会忘记,平坦的雪地上,他们的军师驾马前行,所有的敌人都已经伏诛,胜利就在手中。他们的军师苍白的脸上眼睛明亮,脸上的神色几乎可以用神采飞扬来形容。
而就在那一瞬间,军师身体微微一晃,突然跌落下马。
他的身体轻盈,就像一只被折去了翅膀的蝴蝶一样无比脆弱地跌落在地。
这太突然了,好像毫无征兆一般,就连不远处从未离开的蒙大将军也没有及时拉住人。就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军营那里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惊呼声,然后一匹黑亮的马踏雪而来,直直闯入战场。
在看清来人的相貌和着装,所有人都不敢拦。
来人正是东宫太子萧景琰。
萧景琰到达战场时就看见梅长苏坠马,他感觉自己的心就要破笼而出,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生命中从未出现的恐惧和害怕。
他立即跳下马,冲到了梅长苏面前,将人抱起。
冰续丹的药效仿佛突然截止,所有的副作用瞬间爆发出来。梅长苏在坠马的一瞬间,体质就回到了几个月前还是苏哲的状态,甚至更加虚弱。他全身无力,只能躺在来人的怀里,任嘴角的鲜血不断流出。
萧景琰紧紧地抱着他,感受到那还温暖的身体,理智和冷静才稍稍回笼。他埋头低沉着声音,仿佛带了一丝哽咽:“对不起,我又来晚了,对不起。”
之后便是一片慌乱。
蒙挚在后来回想那天时,只记得黑压压的天空和沉重肃穆的气氛。
那日的东宫太子和神秘的蒙古大夫脸上,没有一贯的冷静自持,只泛着令人绝望的灰白色。
直到第二日,那个披着一身黑色斗篷,容色秀丽的姑娘出现。
梅长苏弥留之际时萧景琰并不在身旁,连霓凰飞流宫羽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