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是,我才刚到,让我喝口水先行不?
萧景琰一路疾行,我凭着凡人的脚步竟然有些追不上。而萧景琰大步流星,连气都不喘一口,不愧是练武之人,相比之下,后面一路跟着的黎纲就有点跟不上了,而且还喘着气。
我装作无意道:“殿下以前和林少帅跟谢玉不是很亲吧,虽然谢玉迎娶了莅阳公主,算是皇亲了,殿下却鲜少和这位姑父来往,林少帅一般叫谢玉什么呢?”
萧景琰微微慢了步伐,道:“谢玉当时虽然是将军,但与林帅交情也止步于兵法谋略上,我与小殊当年和景睿玩,一般叫谢伯伯,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我微愣,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这样一座赫赫威名的大官府邸,突然在一夜之间倾覆殆尽,有些感念罢了。”
萧景琰偏过头。
林府也是这样没的,须臾朝夕之间突然消失,仿佛人间蒸发,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要不是他还留着那个从东海带回的珍珠,他会觉得经年旧事仿佛只是一场梦,并没有存在过。
金陵深夜的长街无比寂静,与白日的热闹截然相反。我们离谢府还不到半里距离,就看见蒙挚和梅长苏并肩走过来,月光清冷,梅长苏穿的衣服并不多,冷的似乎有些发颤,他贴着蒙挚,两人在低声说话,只是梅长苏嘴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萧景琰把绒毛披肩往我手里一塞,用更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梅长苏吹了一路冷风,此时有些受惊,摸摸红红的鼻头,闷声道:“殿下怎么会突然过来?”
我把披肩递过去给他披好,道:“殿下在苏宅等了大半个时辰,怕是想尽快见到你,问一问事情怎么样了吧?”
梅长苏恢复平静的神色,道:“事先已经推演过无数遍,等到发生的时候,自然就多些把握。”
萧景琰凉凉道:“那不知苏先生事先考虑过自己的身体没有?”
梅长苏愣了愣,转头看我一眼,用眼神问我:我不在场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
一言难尽。
谢玉倒了,金陵再没有谢府,皇帝陛下发了一大通火,金陵老百姓饭后又多了一项谈资。
不过几日,我到了消息,我告诉梅长苏:“夏江过两天,就要到金陵了。金陵里悬镜司人手太多,我们不能跟太近。”
梅长苏望着门外青翠的竹林,轻轻地说:“是的,我知道了。”
夏江回来后不久,谢玉就被除了死刑,改为流放,离开金陵前,梅长苏去了一趟天牢,终于知道了他想了十一年也想不出为什么的一个答案。
他靠在天牢牢房冰凉的杆子上,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寒冷而阵阵颤抖。
萧景琰亲眼见着夏冬面如死灰地走了出去,转过身,看见梅长苏靠着牢房不动弹了,他忽然走过去,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却看见梅长苏转过头看他,神色是与往常的平静截然相反的冰冷。他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后退了一步,点点头,走了出去。
那一瞬间,萧景琰仿佛看见梅长苏内心紧闭的大门后压抑着的无尽痛楚,可或许是自己多年来的孤寂悲愤此时也已喷薄而出,无法承受那潮水般浓稠的黑暗,他落荒而逃,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