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帐外,望着大雪封山,空无一人的树林,道:“两国交界之处,此处休息,实在不妥。”
老阁主拢了拢袖子,有些惧冷,道:“确实,难保有jūn_duì残余,不过梅岭中向来有一些寄宿的江湖人和猎人,附近军士都习惯了,并无大碍。但若是那些没长眼的想来谋财害命,我也不会客气。”
我点头,把我留在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老阁主顿了顿,走到我面前,问:“你是个神仙,按道理我们凡人是不可以妄图窥探命运的,不过我斗胆问个问题,自从林殊被救回来,你为何连一看都没有瞧过?”
我想了想,打了个比喻,“若是老阁主看着有人被害却不出手相救,路过他的墓碑时难道还会停下来烧点纸?我虽不是凡人,也晓得虚伪两个字怎么写。”
深夜我就靠在树干子上,我并不需要休息,便给他们守夜。
半夜里,我听见林殊那帐子里似乎有响动,然后一个人拨开帐门,走了出来,他走得跌跌撞撞,时不时跌在雪地上啃了一口雪,却十分坚定地往前跑,看样子是要上山。
我跳下树,压低声音,“你想去哪里?”
林殊顿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听不懂,不过应该是想再去亲眼见见那个尸体遍布的战场,或是找他的父亲。
我只得追上去,拦住他,一字一顿道:“你现在跑回去,不说你身体撑不撑得住,万一那些坏人还没有走干净,你上门不是去送死吗?”
他转头看着我的眼睛,我借着月光,看见他那双干净的眼睛此刻满是血丝,火寒毒所要激发的白毛还没有在他身上长出来,这张脸除了几道狰狞的伤痕便已经被清理干净,看得出来,棱角分明,英俊帅气。
我突然想起来,他还只是个少年郎。
蔺老阁主也没想到自己的迷药这么不顶用,让人半夜三更就醒了,还差些就跑了,着实有些郁闷。第二日太阳还未升起,老阁主老当益壮,起来叫人拾了东西,拖上林殊那个拖油瓶,下山了。
我在一旁跟着,那个少年郎没有质疑我的身份,而且很听老阁主的话,大约还沉浸在失去父帅的痛苦中,或是火寒毒的折磨里。
下山后我们找了个废弃的宅子歇脚,等蔺晨派马车来接应,却没想到林殊毒发了。
林殊双眼变的通红,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他狂暴的样子力气极大,险些把按住他身体的两个男人给推倒了,老阁主手脚极快得抽出银针给他施针。
林殊痛苦得挣扎,一扭头咬住一人的手腕,那人吃痛松力,被林殊找准机会推开,然后踹开另外一个人,身上扎的针早已经掉光了。
老阁主也不惊慌,与这个小辈对起手来,他经验极足,即使力道不如林殊,也丝毫不落下风。
我立刻想起了身中火寒毒的症状之一,就是那该死的以血为食。
林殊到底敌不过这三人联手,被绳子捆的动弹不得,满头乱发,双眼通红,呲牙咧嘴,看着就像个疯子。
老阁主拎着药箱,围着暴躁状态的林殊转了几圈,想做什么也不行。
其中一位道:“不如让属下把他敲晕,带回琅琊山,或者我去附近找一只鸡?”
老阁主拂袖大怒道:“胡言乱语!那种肮脏的东西岂是人能吃的?”
我摇摇头,有些无语,捡起地上遗落的的剑鞘,用剑划破手心,鲜血渗出,我用剑鞘接着。
一股极淡的香味和血腥味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