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毅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不是话多的人,言行也不会让人反感。不过阮希被送来英国就是要把对席煜的念想断干净的,他对袁毅就不太热络,久而久之,袁毅也很少联系他了。
阮希最开始想,既然席煜要自己把那些“不知所谓”的想法都忘了,他不乐意见到自己那样,那自己就听他的,所有关于席煜的事情都不要了。
然而一年过去,这个计划并没有进展。
大二的时候,阮希辅修了一门哲学。
他的老师们都说,哲学是一门很神奇很通透的学科,学好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都能得到看明白。他就想,那他就去做一个通透的人,去学世间的大道理,去看透所谓情爱,去达到席煜的期望忘了他。
阮希开始整日沉迷在书海里,一下课就往图书馆去,常常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后来他办了借书卡,把书借回租的宿舍去看。
后来,他仿佛真的爱上了这门学科,窝在那不足四十平的小房子里,几近废寝忘食,有时看到忘了白天黑夜还不肯停下。他的作息越来越紊乱,有时甚至连续一两天不吃不喝也不睡觉,而他自己竟是一无所觉,如果不是路过小卖部,他都忘了自己很久没吃东西了。
他的胃开始抗议,买了胃药,吃完倒头就睡,再醒来,手机上的日期已经隔了一天。他的睡眠越来越没有规律,一段时间里晚上不想睡,白天也没有睡意,过一段时间他又开始嗜睡,上课时睡着,排队时能睡着,在宿舍里烧水时睡着,如果不是房东来敲门,电路差点烧坏。
与此同时,他厌食。最严重的时候两三天不吃饭,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恶心,这导致他在那段时间瘦得惊人。
某次阮希正病着去上课,头晕得厉害,听到有几个英国学生在议论他,他也没在意。
一个女老师进来后,有个学生跟她说了几句话,阮希隐约听见“drugs”,然后女老师朝他走了过来。
当时女老师对他说了些什么,阮希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进来一个华籍老师,那老师跟女老师争辩了几句。
华籍老师大概看出阮希不舒服,看在同是华人的份上温和地对他说:“他们怀疑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已经告诉了教导处,等会儿他们带你去做检查,你配合点,不会有事的。”
阮希又气又怒,只能无可奈何地点头。
抽完血阮希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两个女警察站在一旁守着他,她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阮希的耳朵,她们像看一个瘾君子一样看他。
检查结果出来后,阮希径自离开,跟着检测医生出来的那位华籍老师递给他一张名片:“我看你状态不大好,有事可以找我。”
阮希冷漠地拒绝了他:“谢谢,不用了。”
晚上许教授给他打电话,听着妈妈的声音,他差点就要忍不住哭诉着自己的委屈难过,可当妈妈说晚上席煜来了家里吃饭的时候,他又生生忍住了,他咬得嘴唇出血才忍住自己的哭音,对许教授的问候回:“妈妈,我在这里很好,同学和老师都好……交了朋友……没有不习惯,能吃的……”
他频繁地洗手,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他不停地看时间,像是怕错过什么。他越来越厌恶与人的接触交流,一出门就感到焦虑,怕自己没锁门,忘了带钥匙,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穿衣服。他恨不得永远不要出门。
他把房间的窗帘都拉上,抱着自己蜷缩在黑暗里。
我怎么这么难过?
好孤独啊。他想。
阮希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
还是袁毅偶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说如果阮希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他就把阮希的状况告诉席煜。
阮希去了袁毅给他找的华人心理医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