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不破。
跟他试窗户同样的感觉,好像有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挡了他,而不是窗纸有多结实。
他悻悻然返回桌边坐下,也没心情再束头发,索性从身上随便摸了一根发带,草草地扎在脑后。
随即在自己左手袖口上摆弄了几下,从繁复的银线刺绣里抽出一小截纯银的薄片,往每个碗碟甚至茶杯里都插了一插然后愣住了。
以他现在这个视力,就算真试出来有毒,他也看不着银变黑啊。
他有些无奈地一捂额头,随意地闻了闻银片,没闻出什么名堂,只好又自嘲地了回去。他手指无意识地摸着筷子,同时在心里想:他们现在是想杀我,还是想留我?
脑中突然回想起了九渊说的两句话:
“您现在要他的眼睛也没用,乾坤眼在彻底苏醒之前是无法做镜的。”
“至少您能保全他的性命,那些人是不会顾及这些的。”
“他们”的目的是乾坤眼,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他,是在等乾坤眼彻底苏醒,等那一天到了……
彭瞬间倒抽一口冷气,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意从脊椎直蹿头顶,头皮瞬间麻了半边。
他彻底复明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怎么办?
要干脆戳瞎自己明哲保身吗?可那样对方一定气急败坏,他只怕要像柳众清一样,落得个凌迟处死挫骨扬灰的下场。要跟对方拼了吗?可他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势力强大的对手?还是说……
他定了定心神,以最快的速度条分缕析,排出一切不可能的方案,为自己选择了唯一一条或许可行的出路装瞎。
反正对方没有他“看破一切伪装”的本事,只要他装得足够像,也许可以骗过他们的眼睛。他们在没确定自己完全复明之前,是不敢贸然杀他的,毕竟乾坤眼两千年就这么一双,怎么都要谨慎一点。
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饭菜的香味见缝插针地往他鼻子里钻,饥肠辘辘的胃叫嚣着抗议起来。终于他执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反正那帮人现在不会杀他,也就不可能在饭菜里下毒。
他不知道自己的时间还剩下多久,又能瞒住对方多久,他好像终于被水流推到了深渊的尽头,再往后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所以他必须卯足了劲儿,从这吃人的美牢笼里挣脱出去。
他对“死”没什么畏惧,对“生”也没什么过分的向往,可他并不想平白无故地消失在这里,死得那么憋屈。
天界无所谓白天黑夜,金乌永远在这里伸展翅膀。众神无所谓休憩忙碌,永远严苛且一视同仁地注视着世间,居高临下地向万物生灵投以冷漠且不近人情的目光。
白龙在这冷厉的注视之下直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