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太子殿下,从始至终都有着一颗少年人的赤子之心。景宸望着马下的少年,眉眼温柔,“既如此,小公子就此别过了。”
“大人慢走。”钟离朔微点头,目送着景宸拽着缰绳调转马儿,朝着夜色中走去。钟离朔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竟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朗声唤道:“永乐大人……”
马上的景宸回眸,疑惑地望着门前的少年。钟离朔看着她在夜色中迷蒙的容颜,一颗心无比的安宁,她望着皇后,神色温柔地叮嘱:“夜深路黑,还请走慢些。”
就在那一个刹那,终于得见皇后的钟离朔险些忍不住想喊梓潼,多年不见,可还安否?又可否,记得孤呢?
可她不能说,她只能就这么目送着心慕之人逐渐远去。景宸闻言一笑,点头温声说道:“多谢小公子关心,我会的。”
景宸便驾马,自黑夜里离开了琼花巷。钟离朔抱着曲谱,听着景宸的马蹄声哒哒哒的远离,只觉得一颗心坠入了微冷的初春地面上。
钟离朔立在原地,怅然若失。
身后的乐正颖朝她走来,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回去吧,告诉姐姐,今日不是阿生去接你吗?怎地一个人走路回来了。”
“我半路让人拦住了车驾,乃是将一家中犯病的人急用,遂令阿生将人送到了医馆。”钟离朔转身,与长姐一同步入府中,轻轻说道:“归来迟了些,令阿姐担忧了,还望阿姐莫要责怪。”
乐正颖伸手,轻敲她的脑袋,笑着应:“怪你什么,我是担心你饿肚子了。”
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闻言肚子还真配合的咕噜响了一声。钟离朔无言望着乐正颖,却见长姐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好了,晚饭早就备好了,快些进去吧。”
她催促着妹妹,目光落在钟离朔抱着的东西上,疑惑地问:“你怀里抱的是什么东西?”
钟离朔望着怀里抱着的曲谱,笑眯眯地回道:“是曲谱,林先生的《海神》,他今日将曲谱赠了我一份。”
“你去找了林梦蝶?”乐正颖微惊,却见妹妹点头,欣然道:“正是,诚心相求去了。”
她言罢,快步跨入厅堂,轻快地招呼长姐:“阿姐快来,我饿了。”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眼角眉梢都漾着欢喜的春光。乐正颖摇摇头,笑着缓步跟上。
告别了钟离朔的女皇,在回到宫中,简单地用了晚饭之后,即前往朝晖殿处理政务。一直在宫中候着她回来的安逸侍官,在女皇落座提起朱笔之后,在她身侧轻言道:“陛下,今日云中王到宫里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他见你不在,便留了封信交给您。”
早前景宸便叮嘱过安逸,关于钟离幕的消息要及时传达。景宸一听,便放下了朱笔,尤自镇定道:“将信给我吧。”
安逸将云中王留下的书信递了过去,景宸接过这份厚重的信封,三两下拆开,摸到了一枚青玉。
她皱起眉头,将青玉放下,取出了压着的信纸,快速扫去。
“陛下敬阅,微臣近日在黑虎垌一路得到了一消息……”
在得知昭帝之死别有隐情时,景宸便着手调查宫变前待在昭帝身边的人。而钟离幕,便着手南疆,调查这蛊毒的来路。
南疆七十二垌,每一垌都有自己独特的法门。这血蝉只有黑虎垌特有,便是南疆王晓得其症状也不知解法。仅有人族长,才尽知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