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大哥可受不了。于塘这样想着,便坐在窗下,听着屋内“咚咚咚”的鼓点声响,自己生着闷气。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于塘在屋外冻得腿脚都麻木了,才听见屋内三爷一声苍老的语调:“送神啦!”再看院内大大小小黄皮子们也长啸一声消失在黑暗里,彪子这才从它的狗窝里爬了出来,象征地对着漆黑的院子汪了几声,又来到于塘身边蹭了蹭,却被于塘一脚踢走。
这时门开了,爷爷叫于塘进屋,走进屋,看见于池又躺在炕上人事不省,那只大公鸡也被割开脖子放了一碗的血。三爷则坐在凳子上累的不住喘气,于塘以为这事儿就算是结束了,哪知道三爷低声对于塘说:“塘儿呀,以后你要小心点,老黄家随时可能会找你报仇。”
“啊,那他呢?”于塘一指于池。
三爷回答说:“他没事了,只要把黄天青请回家去,供奉三年,成了他的保家仙,自然不会再找他麻烦。不过黄天青说什么也不肯放过你,你虽然有三清法术傍身,但也不要大意呀。”说完又递给于塘一张黄纸,上面是用鸡血写的几个字供奉黄天青之位。
于塘看着手里的黄纸,心中暗想:黄天青,我随时等你来,看你有没有那个尿性能报得了仇!
于池将老黄皮子黄天青请回了自家的仓房,并且勒令他家的胖猫咪不准再去仓房玩耍,得和黄天青打起来。每逢初一十五、逢年过节都要给黄天青上供,供品也不需多复杂,基本上人吃啥就给它供啥就行,黄皮子一事就算过去了。
第二天,于塘带着纸钱又到南梁给太爷烧了,算是感谢那晚搭救之恩。中午回到家,一推门就闻到一股香味。于塘提着鼻子仔细闻了闻,鸡肉味,香!跑到厨房一看,爷爷正在往灶坑里添柴火,再看锅里,咕咚咕咚冒着泡,正是昨晚杀的哪只大公鸡。
于塘乐坏了,晚上吃了一顿鸡肉,又泡着鸡汤吃了三碗饭,连彪子也改善了伙食,把鸡骨头嚼的干嘣响。可倒霉的是,于塘吃坏了肚子,夜里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肠子拧劲儿的疼。于塘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半,揉揉肚子,心说哎哟太疼了,忍不住了。急急忙忙从被窝爬起来,穿好棉袄棉裤,把手机调成手电,慌慌张张下了坑,推门出屋,直奔房子后面的猫楼儿。于塘一边跑一边骂自己,没出息的东西,吃点荤腥就受不了,浪粮食!
东北农村的厕所叫猫楼儿,于塘也不知道为啥要这么叫,猫和拉屎怎么能联系到一块儿呢?不过他此时也没心思琢磨这事儿了,冲进猫楼,两脚一分,解开腰带,蹲下,代谢。
拉肚子这件事啊,属于一边疼着一边爽着。于塘蹲在猫楼儿里百无聊赖,温度零下二十几度,冻得屁股拔凉拔凉的。于塘两只手捧着手机,唱起歌来。他本来唱歌不算难听,但赶上肚子疼,天还冷,所以声音瑟瑟,哼哼唧唧,加上猫楼儿外面北风刮得呼呼响,就听风里一阵鬼哭狼嚎似的歌声,吹得稀碎。
“天上升起一弯月牙儿,哎嗨哎……哟肚子疼。月牙弯弯就把那个月光洒,哎嗨呦……人都管月牙叫月老儿,疼呀,太疼啦!月老儿他专把……专把那个红线扎呀。红线扎起两颗心,两颗心为啥就不在那个一旮瘩呀。夜深啦,月牙儿出来啦,天黑了,心儿却亮了。今晚……夜深人不静,瞅瞅月牙儿,月牙进谁家呀,哎嗨哎嗨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