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此时阵法示警,有人夜入南央,来势汹急。
胡易知凭窗远眺:“反正不下棋了,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去?”
院判拾起刀:“你伤没好,在这里等,我去。”
说罢飞身登窗,一跃而下。
直入云霄的楼顶,疾风借力,他的身形隐没在茫茫云海中。
***
烛火幽微,照亮一角桌案,也落在孩童灵秀的眉眼间。
逐流合上书,揉揉眉心。
已经很晚了,哥哥即使在西市遇上顾雪绛或徐冉,几人吃饭说话,也从没有这么晚还不回来。
我得去寻他。
他披衣推门,春日夜风扑面而来,走到院中忽然停下。
夜静,各种声音便听得真切,屋里的更漏声,风吹树枝的响动,虫鸟的鸣叫,还有脚步声。
从四面八方来的脚步声。
于是他没有再向前,而是转向后厨。
去摸柴刀。
***
程千仞柱剑跪在地上,浑身浴血,视线一片模糊。
赤红鞭影裹挟恐怖威势袭来时,他什么也做不了,每寸骨骼都像被碾碎了,用尽全身力气,只能支撑自己不倒下。
劲气狂暴,额发被割断,面颊被刺破细碎伤口,渗出血来。
千钧一发,忽有剑光刺痛双眼,程千仞下意识闭目一瞬。
只听一声清脆铮鸣,再睁眼时,一柄长剑横在鞭梢与他眼睑之间,近在毫厘。
剑面雪亮,映出他满目血污。
剑背一翻,竟然震开长鞭。
宁复还人随剑来,施施然落在程千仞面前。
宋觉非手,轮椅无风自动,逼近两步:“肯出来了?”
宁复还侧身喂了程千仞一颗丹药,缓缓答道:“你我恩怨,何必要伤旁人性命?”
程千仞勉力吞咽,竟觉得这人不是东家。
东家怎么能站这么直?说话这么正经?
宋觉非却一时恍惚。这才是宁复还。
十六年离山隐世,不动刀兵。
但当他持剑在手,剑还是那把剑,人还是那个人。
这让宋觉非感觉很糟。
仿佛无论过去多少年,都还在当年。
他握紧长鞭,指尖泛白:“为何弑师你不肯说,我不问你。我只最后问你一句,这十六年间,你可有半分悔过?”
宁复还垂眸看剑,漠然道:“不曾。”
宋觉非气急反笑:“好好好,今天我便杀了你,为师报仇!”
长鞭再起,气势凌厉,宁复还反手一掌将程千仞送入墙角桌下,同时飞身迎上。
这一掌力道轻柔,不知是不是丹药开始生效,程千仞感觉浑身剧痛缓下一半,只剩胸腔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