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时安呢,对凌宗居心叵测的心思,他那么缜密的人能后于自己察觉?
如果他早就知道,潜移默化中对台面上的举动都了如指掌,他却还能一直按部就班腹背受敌?
原子察觉到不对劲,她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凌况合不拢嘴,从座位上惊起,他喋喋不休着,“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原子吓了一大跳,她怕他有事,起身将他揽在怀里连连让他不要瞎想。
尽管疲累,凌宗还是如往常一样回到时安的住所,这个地方他住了一年多,虽然都是些复制粘贴的结构,显然对他有不同的意义,一个普通的房子,没有任何艺术价值,但是每个角落的回转他都一清二楚,这里有他爱的人,他们曾相濡以沫。
房门打开,屋子里静悄悄的,地上摆满了箱子与杂物一片狼藉,像被粗心的劫匪洗劫了一番。
凌宗视若无睹,他已经很累了,于是脱鞋换鞋走到客厅,默不作声的在沙发上坐下,两只大长腿抻在茶几上,微微仰了仰头。
窗外有燥热的风,屋内没有开空调,很快,就连凌宗额头都溢出了汗水。
时安只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箱子就在她的脚边,四周该砸该扔的,都被她胡乱堆在了鞋柜处。
时安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情绪发泄了,有些理性的谈判还是需要继续。
她寂静的坐在凌宗边上,隐藏无处可去的颤音,尽力平定的去问他,“你要拿我怎么办?”
凌宗勾唇无奈的笑了下,沉吟稍许,他将身上的正装脱掉,撩起遥控器开了空调,他要牵起她的手,像是真的饿了,语气中有一丝脆弱,和寻常一般,“我以为我回来会有饭吃,你怎么什么都没准备?”
时安没作声,凌宗起身打开冰箱,还有一些酱料和冻鱼,蔬菜就只剩下西兰花,他说,“那我们今天随便吃点,你把房间整理下。”
时安摈气凝神,空洞洞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冻鱼起先经过处理,现在放在温水处解冻,西兰花随手撇开,细致的用清水冲洗,盐绊湍水可以当凉菜吃。
凌宗忙前忙后,感觉身后纹丝不动的某人,于是隔着半个客厅的距离,凌宗问她,“解冻的鱼我不大会做,你想吃水煮鱼还是酸菜鱼?”
时安保持静默,凌宗轻笑着,“还是什么都不想吃?”
锅里的清水渐渐沸腾起气泡慢慢蒸腾在水面,咕噜咕噜发出夏天的声响,他自顾自的商量着问,“要不我们去外面吃点好的,昨天突然出了点事不然不会让你一个人回来。”
时安垂头,长发及背,光滑乌黑,额前的簇簇被空调风微微吹动,撩拨着鼻翼的汗渍,透出舒适的清凉,头顶的柔光打在她身上,显得肌肤瓷白又荒凉。
良久,时安打破彼此的沉默,她恳切般,泪眼涟涟的问他,“我们能不装作若无其事吗?”
她猝然看他,他却轻懒的转过身,将西兰花过水,沸声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