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镜突然手一抖,扯破了单薄的页面。
舒镜愣愣地看着那道裂开的细纹,斜斜地劈下来,将一句话分割成两份。
他坐在这里几个小时了,手指捏着书页,却一页都没翻过。
微凉的空气里,一声轻叹。
墙上的壶抖闪了闪,优钵罗从书架上飘飘摇摇落下,停在舒镜的书上,抖动着花瓣,似乎在问他你怎么了。
舒镜不习惯于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别人,因此想要露出一丝笑容,好让担忧的这些小家伙宽心,可他却提不起嘴角。
身边放下一碗热汤。
小禾金玉般伶仃作响的嗓音在凄清的夜里似编钟轻鸣。
“不想笑就不要勉强了,笑得这么难看。”
舒镜成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许燃后卿他们来的太多,你确实是学坏了。”
小禾微微歪过脑袋:“你怎么不说我是跟天望学坏的?”
天望虽然和舒镜在大多数时候是一对闪瞎眼的狗男男,但是平时互怼最多的,也是这二人。
舒镜想说天望也是被这两个家伙带的,但是猛地想起来,五千年前没有许燃,后卿也还只是黄帝手下的一员大将,那时候天天怼得他牙根痒痒的不正是吗。
想到,又不可抑制地想到现在可能正在发生的一些事情。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事情是嬴勾做的,但是内心强烈的不安已经在告诉舒镜,他的天望此行必定将遇到他此世一大劫。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不能亲自到场,目睹一切。
因为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不再是拳打南山昆仑圃,脚踢北海龙王宫的陆压道君,他只是人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店小老板,他帮不了天望,也不愿成为那个拖油瓶。
但他尤有些余热可散发,因此他招来了蛮蛮。
可他终究放心不下。
于是院中的凉风也清静不了他缭乱的内心,平时消遣的小说也派遣不了他难熬的时间。
小禾推了推面前那碗浓香的鸡汤。
“给天望做多了,只好让你先尝一尝。”
做多了放在锅里温着便是,还怕天望喝不完浪吗?
再说她就笃定天望能安然回来喝这一碗鸡汤?
舒镜看向小禾这一眼里终于带了一丝笑意。他想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就连小禾都长大了,知道说话安慰旁人,虽然还是一样的嘴硬与傲娇。
舒镜端起鸡汤来,喝之前温言道:“你放心,还有九婴在,没准,还能遇到后卿,这些家伙一定会把多做的鸡汤喝得一干二净的。”
不错,现在的天望不是当年独来独往的,虽然他实力不及过去,但他的身边多了很多并肩的身影,可以一起说笑取乐,一起吃喝玩乐,自然也能一起应敌战斗。
又不知过了多久,后院传来翅膀扑棱棱的声音。
舒镜起身走回后院,面上平静,脚步却匆乱。
蛮蛮卧在花盆旁,眯着眼休憩,显得有些疲惫。
这是一个叫人放松的信号,舒镜的步伐顿时轻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