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风景。
微风如轻纱拂面,送来一阵飘飘渺渺的歌声。
恬恬拽了拽枝枝的手:“妈妈,是谁在唱歌?”
许燃在心中默念:我一直道这仙树传说有夸大成分,今日枝枝所言却与之一一对上了,此刻唱歌的莫非真是那传说中的绛树吗?
果然下一秒,就见枝枝翻了个白眼,对恬恬解释:“是南面的绛树,那是个神经病,好好的树不当,成天咿咿呀呀地唱个没完,烦也死人。”
书中有言“遍索绿珠围内第,强呼绛树出雕阑”,以绛树喻能歌善舞的绝世美人,到了枝枝嘴里,却也只沦落到一句“神经病”的下场。
接着他们看见一位蓝甲高大武士自行宫内大步流星地走出来,正是孟极的人形。
许燃咻地闪到舒镜身后,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孟极却顾不上看他们,他率先抱起恬恬,柔声道:“乖女儿,叫爸爸。”
“爸爸。”恬恬先是乖巧地叫了一声,继而大着胆子摸了摸孟极腮帮子上的胡渣:“你怎么变来变去的?你还会变什么?”
孟极哈哈大笑,声若洪钟:“爸爸会变的可多了。不过你记得了,这个和刚才那个才是爸爸真正的样子。”
他们一家三个短暂地温存了片刻,孟极才让枝枝先带着恬恬进行宫,恬恬被枝枝牵着,还回头同三个人笑着挥别。
然后孟极神情感激地来到帝江三人面前:“感谢之情无以言表,我孟极欠诸位一份大恩,有什么我能做的,孟极在所不辞。”
帝江也不同他客气,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孟极,今夜是十六月圆,我需要沙棠果。”
孟极面露迟疑:“这……”
孟极性格古板,不是个灵活洒脱的,要不当年也不会就那样栽在踟躇山老道手中,他被镇压在此处看守仙树,虽然心中不满,却也做不出监守自盗,将沙棠果随意采去还人情的事。帝江虽说地位尊贵,以孟极的死脑筋却也不肯给这个面子。这也是当初帝江没有直接冲上昆仑冲孟极讨要的缘故。
“沙棠果是今夜成熟不错,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这沙棠果,我做不了主,请换一个请求吧。”
许燃一腔不平血冲上大脑,心直口快道:“还说什么在所不辞,连个没人要的果子都不肯给,又不是摘了这一颗从此沙棠树就枯了。”
他一时冲动,说完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孟极的目光跟着投过来,许燃立马在舒镜身后躲了个严实。
于是孟极便只看到了舒镜一张始终带笑、不卑不亢的脸。
“这位先生……”
舒镜进山没有戴眼镜,那双灰蓝浅淡的瞳此刻一览无遗,不望他时虽注意不到,可仔细凝视这一眼,仿佛倏忽在眼前展开了一卷秋水长空,像是黎明末尾的晨光乍现,像是黄昏尽逝的晚空来袭,又像风雨欲来的云烟稀薄。
大概是嫌他盯着舒镜看了太久,天望挡在舒镜身前,发出低沉的威胁声。神奇的是,孟极是神兽,不特地压制时身上气势凝练浩瀚,寻常的动物大概隔着百米都能让他的威压吓尿,虽然他此刻敛了气息,但动物也不愿靠近他。可是天望不论是刚才见到孟极的原形,还是此刻孟极以人形现身,他都没有丝毫不适的反应,竟然还敢发声恐吓孟极。
这声音唤醒了发怔的孟极,他轻轻地倒吸一口凉气,脑中浮现某一个早年的传闻。
“是……是……”
舒镜语气轻柔地打断了孟极:“叫我舒镜便好。”
孟极也是反应极快,朝舒镜行了个简单的礼,恭恭敬敬地道:“见过舒先生。”
藏在舒镜身后的许燃看不见这一幕,只是听着声音悄悄皱了眉头。
“舒先生也是为沙棠果而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