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覃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公孙钤独坐帐中,思忖了一夜,终是下定决心。忠义礼法,终究比不过陵光重要,若是他不去救他,那还有谁会记得这位远赴宿的公主?
此时天玑城边境的故道上,烟尘滚滚,一行铁骑正向北行来。
毓率众取道天玑的沼泽之地,日夜兼程,心急如焚。须知晚一日,毓骁便多一分风险。
母后临死前,拉着他的手叮嘱他们一定要兄弟和睦,互相扶持,才能无往不利。如今毓骁身陷险境,他虽为宿王,但也是他嫡亲的哥哥,又怎能视而不见?只是毓骁太过冒失了,他也颇有股恨铁不成钢的郁气。
入夜之后,宿军趁着夜色从谷中悄悄潜出,奈何齐之侃治下甚严,更何况早已预料到宿粮草殆尽,必会拼死杀出,因此日夜巡视,丝毫不敢松懈。
宿士兵一出山谷,就与钧天守军打了个照面。
可是此时已毫无退路,只有背水一战。宿士兵反而都像疯了一般拼命砍杀,希望能突出重围,好歹捡得一条性命。顿时浮玉山谷口一片喊杀阵阵,火光盈天。
毓骁穿了普通士兵的衣服,且战且退,一边观察地形,希望可以蒙混出去。
他出身王室,自幼有名师教导,也算身手不凡,那些普通士兵哪里是他的对手。
渐渐冲出钧天的包围圈,砍了一名校官,抢了他的战马,一跃而上,狠狠用剑柄戳向马臀,战马吃痛嘶鸣,顿时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毓骁回望身后激烈的战况,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奔出数里外,却看到前方已有齐整的一群人侯在那里。
毓骁一惊,勒紧缰绳站定。
为首骑在马上的人微微颔首道:“毓骁王爷,哪里去?”一身银甲白袍,不是齐之侃又是谁?
身侧一人,一袭红衣,长发被夜风掠起,身姿如谪仙,此时一脸冷意看向他。
“慕容离,你竟然背叛本王!”毓骁怒目圆睁,他没想到,慕容离背叛了他,如今竟还有脸站在他面前。
“王爷,好久不见。”慕容离拱了拱手。
“贱人!”毓骁几乎暴跳如雷,喝骂道:“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也与我有意,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蛇蝎心肠,竟要置我于死地!”
“休要口出妄言!”齐之侃出声斥道。毓骁这样折贬一个坤性,实在是有些下作。
慕容离侧身对齐之侃点头致谢,复又转向毓骁,声音清冷,却字字清晰:“我何曾与你情义相合,不过是用了偷龙转凤之计罢了。我为人夫郎,又岂可与你苟合?毓骁王爷未自作多情了。”
“难道我们那些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都是假的?你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毓骁双眼血红,他对慕容离是用了心的,长到这么大,这人是唯一让他意动神摇,朝思暮想的,他真的不明白,慕容离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你们宿人,该死。”慕容离满腔恨意,咬牙切齿道。
这下就连齐之侃看向慕容离的眼神也带了些疑惑,他原以为慕容离行事是按照启昆帝或仲仪的吩咐,这样看来,其中想必是另有隐情了。
“二十年前,这里乃是瑶光故地。”慕容离缓缓说出了压在他心底许久的旧事:“瑶光王族爱民如子,钧天内乱,不忍生灵涂炭,故向你们宿求取庇佑。”
慕容离看向毓骁,眼中的锋芒如刀:“瑶光与宿百年之前,同属一脉,奈何即使有这样的血缘关系,也挡不住你们宿王室的贪婪。只因觊觎我瑶光的国库富庶,便可以将宿王族斩杀殆尽,事后又用暴病身亡的借口搪塞天下之人。当年的公主,只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你们竟也不放过。幸而有忠臣拼死相护,才逃了出来。这样的杀父之仇,灭国之恨,可谓不共戴天!你竟说我和你有情义,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慕容离胸膛起伏,恨意难消。
毓骁没想到,他竟然是瑶光王族的后人,一时惊的说不出话来。待反应过来,立即辩解道:“你所说,空口无凭,况且就算有仇,也是上一辈的恩怨,我从未害过瑶光之人,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