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所说,也是小老儿不解处,我的大孙是造了什么孽,竟会遇上这等败类,无辜枉死!”这老者的声音里含着化不开的悲愤,嘴唇颤抖着,好像在极力忍耐才不至于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陛下,”苏翰对着启昆帝拱手道:“不知哪里来的贱民,在金殿上胡言乱语,还恐污了陛下的眼睛,容臣将他赶出去吧!”
启昆帝沉吟道:“既然今日他能够上了这金殿,也是他的造化,何不让他说完?若是沈家真无过错,清者自清,又何须担心?”
“谢陛下!”老者闻言重重叩头,便将压在心底让他几乎悲恸欲死的遭遇一一道来。
朝中众臣议论纷纷,若真如他所言,这沈鹏飞也太过恣意妄为,逼良为娼,抢掠私产,逼得良民背井离乡,实在是罪不可恕。
“陛下,陛下莫要听他胡说,这都是有人要构陷我们沈家,指示他编造出来的。”沈琳也有些急了,忙分辨道。
“陛下,草民有证据!”这老者却也又叩首道。
“你若有证据,便呈上来。”启昆帝没有理会沈琳。
这老者今日能出现在殿上,也是启昆和仲仪商议的计策,只是为了再给三大家族的怨怼再添一把火。
闻言,内侍忙将侯在殿外的几个青州父老带上殿来。
这些乡绅里众何曾见过天子朝臣,皆有些惴惴不安,但只见殿上天子和颜悦色,也渐渐稳下心神,一一讲述沈鹏飞在青州的恶行,并为老者作证。
沈琳真没有想到这沈业父子在青州行事,竟如此全然无顾忌,不由与苏翰对视一眼,见他也有震惊之色,便知今日这事大概也是启昆帝暗许的,依照沈鹏飞这番作为,就是他想要保,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了。
“沈琳,此事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启昆帝沉声问道。
“既然陛下已经看我沈家不顺眼,多说无益。也是我管家无方,便请陛下自行定夺吧。”沈琳虽说着退让之词,语气却颇为不恭。
启昆帝皱了皱眉,正要发作,苏翰却又接着说:“只是沈家也是钧天的大族,士族是国家的根基,陛下难道仅因为一个乡野村夫的说辞,就要治沈家人的罪吗?”
说及此,下列朝臣又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启昆帝广袖下紧握的手已经青筋暴露,只是面上还是忍耐着,半晌,开口道:“那依苏上卿的意思,想要如何处理此事?”
“命沈业赔偿这老儿一些钱财,令其子闭门思过。”苏翰道。
“微臣也觉得苏大人所说有礼。”胡侍郎本就是苏氏一派,此时见苏翰如此说,便也忙出列附和。
接着又有几名朝臣出列赞同。
那老者见此情景,悲声道:“陛下,请您一定要为小老儿做主,杀人偿命,岂是打发些银钱便能解决。”
启昆帝挥挥手,道:“你们先且退下,此事容寡人再想一想。”
那老者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沈琳见启昆帝并未当场为沈业定罪,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看来启昆帝也不敢过于针对他们。
可正此时,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那老者忽然转过身来,大声道:“沈琳!你们沈家作恶多端,枉为士族,令人发指!因果循环,天理昭昭,我就看你们还能得意到几时!我们祖孙既做了厉鬼,也要来日日相缠,定叫你们不得好死!”
说罢,竟一头撞向金殿的柱子。
侍卫来不及阻止,抢过去时,却发现那老者满面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