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襄摇摇头:“我不想怎样,纵然再恨你们,我却永远也摆脱不了自己是苏家人的事实。苏家风风雨雨几代人,你就没有想过这样大的家族,古往今来又有几个能善终?”
“这不用你来操心。我作为苏家的家主,用尽手段也会保住家族。”苏翰不屑道。
苏襄冷笑:“你已被这浮华蒙了眼,堵了心,是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得了。如今我只求你一件事,你派一辆马车,让严儿和我一道,我们mǔ_zǐ浪迹天涯,从此和苏家断绝关系,你也不用再担心当年之事。”
苏翰闻言皱眉道:“荒唐,你自己铁了心的作践自己,何必又要带上严儿去受苦。”
苏襄只道:“我不是在和你商议,只是在告知你。你自己斟酌,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你把严儿看的比你自己还重要?”语毕,捧着牌位进到里屋,再也不与苏翰多说一句。
苏翰被他这番作态堵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恨得将桌上碗碟掼了一地方才走了。
苏襄自见到苏严之后,便打起了神。原本他想着无论怎样,是生是死,他也不在意了,只是现在忽然有了苏严,竟如枯木逢春一般,就是为了儿子,他也不能再这样蹉跎下去。今天这番话,却是夫君当年留下与他最后的底牌。
他刚才看似平静,实则背后也起了一层冷汗。怕只怕多年养尊处优,骄横跋扈,已让苏翰毫无畏惧,现如今也只得堵上一把。但看苏翰的态度,他大概是赌对了,当下只抚摸着着那牌位,喃喃道:“夫君,你放心,我们已经这样,严儿却断不可被这些人牵连了,我就算拼上性命,也要让我们的孩儿远离这是非之地。”
“仲哥哥,”孟章拎着食盒走进书房,对就着灯火批阅公文的仲仪道:“你这段时日日夜操劳,也要注意身子才是。”
仲仪见是孟章,便合了卷册,揉揉额角,笑道:“章儿来了,这拿的什么,这么香?”
孟章笑道:“我给你拿了几色点心,又泡了参茶,你多少用些。”
“多谢夫人了,我正好倒有些饿了。”仲仪就着孟章的手将一块点心吃完,又喝了参茶。索性将孟章拉坐在腿上,道:“章儿,算来我们好久没这样说过话了。”
从黄氏那日训诫孟章以来,孟章心中有气,又病倒了,仲仪也是为宿之事劳烦不已,虽同处一个屋檐之下,但二人竟真的许久没有这般心平气和的交谈了。
想起自己母父前日的叮咛,孟章倒有些羞愧。仲仪平日里这般劳累,偌大的上大夫府全靠他一人支撑,自己不说做些助力,反而还给他添堵,做人家的夫郎到这个地步,确实也是太过失职。
想到此处,孟章便用手臂圈了仲仪的颈子,柔声道:“仲哥哥,你知道我的性子,有时候确实是着急了些,还好有仲哥哥担待着我。”
仲仪在他鼻尖上吻了下,笑道:“章儿今日怎么这么乖。”孟章今日又给他拿吃食,又一番温柔小意的模样,看着他,仲仪的心里简直软成了一滩水。
孟章叹了口气,幽幽道:“若是再由着性子,说不定哪日仲哥哥就被那些比我乖巧,比我温柔的勾了去。”
仲仪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失笑道:“章儿怎么会这么想我,你是我向陛下求娶,发过誓要一辈子疼惜的人,又怎会生异心?”
孟章圆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