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惊鸿一瞥,情根深种,无外乎如此。
那人颜如玉,气如兰,眼若两潭秋水,微微晃动着的微澜中承载着一丝寂寥。淡橘色的唇瓣,似是水中花,镜中月。任人可以想象将花瓣碾压在手指间的柔腻,却永远捞不到这份镜花水月。
微风乍起,素袖随风,不染纤尘。
那风标秀举、清辉映世的人儿便是花青染。
但凡见过花青染的人,很多人都会生出这样的感慨:此生何其有幸,能见到这样的谪仙人物。
若是知道别人心中作何感想,彼时的胡颜现在的绿腰一准儿会嗤笑一声,道:这人是谪仙?不过是被姑奶奶同床睡过的凡人而已。
唐老爷不是雅人,只觉得花青染如同仙人一般好看,自家的大女儿唐悠怕是妄想了,但小女儿唐倩倒是可以一搏。不是他自夸,这六合县想要找出比自家小女儿还要好看的丫头怕是不易。
唐老爷催促着撑舟少女快点划,然后挺着笨重的身子,一个高蹦到了岸上。若非知道他不会武功,都会怀疑他是不是二十年前销声匿迹的草上飞。
与唐老爷同舟的是唐悠,唐倩则是领着小茹和绿腰,坐了另一只扁舟。
众人陆续靠岸,登上小亭,撑舟少女累得双臂颤抖,却还得挺直腰板,装出风雅的样子,含笑引入荷花丛中。
唐老爷本想大步走到花青染面前,道一声贤侄,但这脚步却不听使唤,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仿若弄出动静,便是不敬。
唐老爷在心里唾了自己一口,然后咧开笑脸,冲着曲南一唤了声:“大人。”作了一揖后,转向花青染唤了声,“贤侄。”并连声赞美道,“贤侄的琴弹得甚妙、甚妙……”
曲南一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家子,没有动。
花青染站起身,回了一礼,道:“琴谱是青染新得的,只可惜是一副残卷。青染填补了一二,却总觉得有些差池,当不得一声赞。”
唐老爷忙恭维道:“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花青染微微一笑,若荷花初绽,清雅无双。他道:“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是青染贪心了。”
唐悠自从见了花青染,眼里再无其他。此刻又听他的声音清越动人,一刻芳心早就倾囊相授了。
曲南一见此,戏谑道:“青染这一游历,这天下怕是会有数不尽的痴男怨女。单单表妹这眼里,便容不下我这个表哥喽。”戏谑,这是完全的戏谑。
花青染转头看向曲南一,询问道:“曲大人与唐家是表亲关系?”
曲南一眯眼笑道:“据唐老爷说,我和他是拐了十来个弯的表亲。”微微挑眉,“青染怎如何客气?你我一见如故,虽不至于称为知己,也算是难得的知音,你且唤我一声八道吧。”
原来,曲南一竟是字八道。
唐老爷瞥了曲南一一眼,暗道:这人也凭地不要脸。看他那样子,还以为他和花青染多熟悉呢,原来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花青染点点头,却是唤了声:“如此甚好,南一”。
曲南一也不强求,朗声一笑,道:“青染最是讨喜。”
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轻佻。
唐老爷怕曲南一越说越不着调,让花青染误会他们唐家是趋炎附势之辈,忙插话道:“贤侄啊,你家小妹可来了?想当初,她可是最爱喝我家娘子的奶。哎……可惜我那娘子是个命薄的,没福分过好日子啊。”
花青染微微垂下眼睑,道:“唐叔节哀。”
唐老爷听花青染叫他叔,笑得合不拢嘴,忙接着道:“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