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队之后,韩启凌的脸色就一直都不好,他甚至都不再伪装了,阴鸷的眼神每每扫过,都像锯刀一样刮在人身上,要舔下一片血肉来。
但是你问他这是怎么了,他又不说。
愁。
就像现在,对方显然也疑惑他要说什么,但是偏就不问,只有那双乌蓝乌蓝的眸子看过来,里面的惊涛骇浪一路席卷向外,站在他面前的人忍不住就怂了。
就像学员怕教官那样的怂。
龙牙苦着脸,“你不觉得我们这两天的任务完成得太过诡异了吗?就算是刷分卡,也不应该有这么简单吧?没有伤亡,没有烧脑难题也没有敌人,这简直跟送分一样了。”
“呵。”
韩启凌终于冷笑了一声。
龙牙就觉得这大热天的,怎么就跟下雪了似的呢?“你你你笑啥啊?”
韩启凌冷酷如刀的眼神斜了过来,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宰掉似的,“蠢货,敌人已经潜伏进来了。”
说罢,他继续蹲下.身研究地上那个五角星。他这样研究那个五角星,已经从昨天到今天了。
alice沿着线索一路过来,路过两人,鄙视地看了呆傻的龙牙一眼,“蠢货,还没猜到昨天入队的人是谁么?”说罢继续循着线索匆匆而去,留下当真想不通的龙牙。
戚寒和霍星云昨天就把三夫人的尸骨重新好好安葬了,霍星云也没食言,好好给她念了一段安魂经,青衣的女鬼听着听着,就散了。
两人在土司府逛了逛,也触发了两个较为简单的任务。一夜醒来后,霍星云又过来三夫人坟前祭拜。
她烧着纸钱,垂着眼帘。“她原本,应该有个好的人生的,却被锤党辜负了。”
戚寒昨日已从他这里听说了三夫人的故事,倒是没有什么感叹,“战争时期,有很多这样的线人,他们固然可歌可泣,但是这些东西,永远是不能摊开来放到台面上来讲的。”
他其实心里未必没有叹息,那样一个勇敢追求光明的女子,冒着生命危险成为线人并策反敌军,却在战争结束后,没有得到很好的对待。
因为在当地军民的视线中,她是无恶不作的土匪头子的三夫人,她的名声早已败坏,人人对她恨不得得而诛之。
她与锤党的著名义士白仲皓虽惺惺相惜,却也因为群众影响而被勒令不得在一起。
她几年来步步如履薄冰,一朝终于得以解放,却面对如此情形,伤心之余独自外出,结果撞上了躲在暗地里、尚未被抓捕的谈有霖。
于是这喜爱穿青色衣裙、以色侍人却心怀家国的女子,最终被撞进了密封罐,沉入水池中央那她曾长袖挥飞的戏台之下。
霍星云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三夫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自然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的。
只是,结局未太过惨烈。
烧完了纸钱,霍星云起身,中途还因为低血糖晃了晃身体,幸亏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小树。
两人一路走回土司府,在中庭找到了正蹲在墙角盯着那枚不规则五角星的韩启凌。
韩启凌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头来,见到是两人,微一点头,脸色也未见得有好转。
他沉思了一下,目光落到霍星云的身上,“姐姐,如果你用看风水堪舆的目光来看这个五角星,你是怎么想的?”
说实话,他每次叫“姐姐”,霍星云都觉得出戏。
弟弟这男朋友一看就比自己大……
霍星云心中默默吐槽,还是走了过去,蹲下身瞧着那枚五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