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对象,韩乐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福,“我老婆特别好,她是华裔,但是知道我想回国也就跟着我回来了。”
韩乐倒了两杯酒,算是迟到的喜酒。明知言碰杯,又问:“不讲讲恋爱过程?”
韩乐一口喝下,兴奋地点头,“就等你问了!”
他腼腆地一笑,回忆起来,“那会儿刚去美国,语言也不好,学习生活都很吃力,她是我寄宿家庭的女儿,我们又同校,大概是见我长得帅,就主动帮我补课,带我去玩。”
明知言失笑,“怎么干什么都不忘夸自己?”
“不对吗?我们连话都没怎么说过,她能看到我的心灵美吗?没事儿送温暖,她是雷锋的接班人吗?”韩乐坚信自己老婆是沉迷于男色无法自拔。
明知言敷衍地点头,没错没错,你说的都对。
韩乐继续讲,“上了大学,也舍不得跟我分开,非要和我去一个学校,我说我肯定不会朝三暮四,她不行,觉得我长这么帅肯定会被挖墙角。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了,没办法,太帅了,把她迷得不着五六的。”
韩乐从小就不怎么着调,明知言知道他多半胡诌,但那一脸的宠溺也是不假的。
他浅笑道:“你能过得这么幸福,真好。”举杯相敬,一饮而尽,明知言顿了顿,又说:“不论你愿不愿意提起,我还是想说,”他看着韩乐,“对于过去我一直很自责,害怕会毁了你的一生。”
韩乐轻轻碰杯,看着晃荡的液体,低声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爱的时候和你同享,错了却全都推给你一个人。”
无声沉默中,两人相视一笑,此刻,这段往事终于彻彻底底归于沉寂了。
“不过真没想到,你还能被掰直。”
韩乐不以为意,下筷吃饭,“我本来就是直的,喜欢女孩儿才是本性。喜欢你大概是少年懵懂吧,什么都还不懂。”
明知言略略失神片刻,点点头,“也是。”
韩乐揶揄道:“你还是喜欢同性?”
明知言斜斜头,也学着韩乐的口气,“我本来就是弯的,喜欢男孩儿才是本性。”
“光明交流生?”
明知言看了他一眼,默认了,“这么明显吗?”
韩乐摇摇头,“就是眼泛春光,面露桃花,合不拢嘴,再也就看不出什么了。”
明知言手覆着唇,掩着笑意。
“看着挺可爱,还没追到手?”
明知言摇摇头,“不追,他也是直的。”
韩乐一愣,叹了口气,一晃十多年,明知言处事成熟了,不再是势在必得。韩乐斟满酒,敬他一杯,“不然你找个女孩试试?成家真挺不错的。”
明知言并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没有放下严谨,谁都看得出来。或许近几年内他能做的只是等待,等着严谨找到一个喜欢的姑娘,谈着恋爱,再到成婚,看着他幸福了,明知言才能开始考虑自己。等到那时候他又该怎么做?真的去找一个女人结婚吗?这样做也只是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或许形婚是个不错的选择,不会让别人忧心,也没有人可以干涉他,质问他心里到底藏着谁。
明知言轻声说:“再说吧。”
韩乐也不再说下去,瞥了眼窗外的街道,似是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却也记不起是谁。他又转回头吃饭,“这个不错,知言,你也尝尝。”
武镇木匠钱名不虚传,手艺好,功效高,接了王校长的单子便连日赶工,细致地做了个木书架,刷了层清漆,看着木色明亮。
书送到邮局的那天,王校长领着一帮孩子去搬书,一人拎着两包,浩浩荡荡地向着学校走去。大家拆了包裹,将书整整齐齐码上书架,严谨和校长站在学生身后,彼此递去一个确认的眼神这书架不够用啊?
严谨只好迈开两条腿,走了两公里,到了钱木匠那近山腰的家前。一进院子,木屑的清香扑鼻而来,他踩着刨了一地碎屑,敲开门,“钱哥?我们还得做一个书柜,这个不够用。”
钱木匠搁下手里的工具,将严谨迎进门来,憨憨的笑着,“这得多少书啊,那么大的书架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