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明虽不女红,却找了个通女红的妇人和他搭了伙,让妇人顶替了我本来被忽悠着替他做的事。
而向李老太询问我名字的妇人,正是那个和王奕明搭伙的妇人。妇人循着王奕明所说的我刺绣时的小习惯找到了我的踪迹,并把她问出的全部消息都告诉了王奕明。
与我和樘哥的推断一样,王奕明原本打的算盘,是想要辱了钱招娣之后再故意留下王二喜这个名字,好把事情赖到我的头上,并以此借着钱顺的手了结我。即便计划失败,被扭送到官府的王奕明仍不遗余力的向我的身上泼着脏水,甚至为了便于抓住我,直接把王二喜这个化名当做真名报给了县官,只是这次,没人信了。
王奕明接连两世都得中的把戏,终于在第三世落了空。
以上,也都是题外话了。
题内话是,不止我没有再按着上两世的命运重蹈覆辙,钱招娣,也没有。
钱招娣在既定的日期出了嫁,钱顺也成功的招了婿,双方皆大欢喜。马万宝,也在和上两世相同的时间回到村子卖掉了他的旧宅,马万宝的名字,也落到了一心只想种好田的樘哥身上,樘哥也因此,省去了改名的麻烦。
老道士的算盘打的明,樘哥此生的命格,本该是在早亡之后,魂魄附在一个和他同日死去的小孩儿身上,只不过,此世樘哥没有早亡,但那小孩儿却是实打实的死了。而占了那个小孩儿的壳子的,正是换用了樘哥命格的老道士。
同年,朱见深认回了为了躲避万贵妃的毒害,不得不在宫中躲藏六年以求活命的唯一子嗣朱佑樘,并立其为皇太子。马佑樘这个名字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的被埋进了往事之中。
金命人马万宝同他自己所说的一样,种不活庄稼不说,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种着种着庄稼,就拉着人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行过济南路至掖县,在《姊妹易嫁》的世界中,被樘哥顶替着当了二十来年的毛纪,也被我和樘哥寻到了真人,当个景点儿似的围观了一圈。
彼时毛纪早已成亲,不过并非像蒲松龄所写,娶了张家的姑娘,演了出姊妹易嫁的戏码。毛纪娶的妻子,连姓氏都与张姓沾不上半点儿关系。
庄稼种了一茬又一茬,挤在庄稼间茁壮成长的杂草也越过了春夏与秋冬。及至跟我学着种田的樘哥,学到笑纹在他的眼角烙下永久的痕迹时,田里的庄稼还是被他种的半死不活。
送去田间的粥罐中,永远的留着几口剩粥,敞开的罐口似是在等着只连偷吃都偷不利索的笨狐狸。
只可惜,狐狸等不到,只能等来我这么个拾剩饭的人。
三两口喝完粥罐中的剩粥,数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樘哥率先开了口。
“等到了。”
他想要等的人,等到了。
无论唇角干净与否,似乎总沾着唯有樘哥才能看见的粥痕。抚着樘哥眼角的细纹推开快要黏在身上的樘哥,我难得的,也聊骚了一把。
“我想起来一句歌词。”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