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平静，对面齐如琛的反应也平静，看他没打算说下去，开口道：“但你本来可以做些什么的，那难不倒你。”

你只是选择了不去干涉，而非无能为力，所以，什么也不做，其实就是做了。

沈源没有正面回应这句话，他看着齐如琛，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我是个普通人，如果她能长命百岁，如果我是她的父母而非一个任务者，但凡有任何一个如果，我都会不顾一切地阻止她。”

阻止她，不让她进入那个圈子，不让她成为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与众不同”的人，不让别人看见她的美好与善良，让那些恶意落不到她身上。

让那个该被捧在掌心里姑娘，远离这些尘嚣，远离风尖浪口，远离所有污浊，只安安分分做爸爸妈妈给的乖乖女，哥哥的好妹妹。

然后，这个姑娘该平安长大、出嫁、一世长安。

可沈源什么都没做，他让苏以柔顺从她自己的心意，结果也当真面对了那些避无可避的恶意，他只是这么看着，等待着苏以柔死亡的那一天不过一年半载，他和齐如琛能护得住苏以柔，不让她去受那些实质性的伤害。

苏以柔坚持了本心，可这与他无关。

其实这一次的任务或许本身便不需要任务者，作为任务对象的苏以柔，不会轻易地被伤害，更不会轻易动摇。之前那位前辈，到底是要他看什么呢？

“沈源？”

沈源回过神，发现齐如琛皱着眉：“沈源，你别想太多，这个任务本来就是特殊任务，特殊任务的话，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奇怪，那边指定要你，大概就是作为给你的考核，你的选择，已经得到了主世界的认可了。”

齐如琛这样严肃得跟他讲道理的样子，其实真不常见，沈源忽然就有点想笑，他也真的笑了，语气轻松了不少：“你觉得，前辈到底要跟我表达什么？”

“不过我是否存在，苏以柔都会一直善良，我有直觉，哪怕千百回这样下去，她恐怕都不会动摇，苏行意大概也不会。”

抱怨与爱，苏家兄妹都选了后者。

数据因无数的的重复出现偏差，却也未必都是往坏的方向。有些故事，即便你不去干涉，也不会偏离轨迹；有些故事，即便你去干涉了，它也会变着法儿偏离轨迹。故事的轨迹，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入行十年，他居然，也会开始质疑自己坚持十年的工作存在的意义。

如果去违抗主世界主世界的意志，那又会发生什么呢？

沈源看着齐如琛，忽然问道：“齐如琛，你当时，到底为什么会挨罚？”

这样子的问题，本来不应该直接问出来的，说到底，这不是一个友好的问题。就如同沈源现下问出之后，双方同时陷入了沉默。

沈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要这么问，并非出于好奇他总感觉，这兴许，也将会是自己的结局。

过了一会儿，齐如琛才开口：“先回家吧。”

“等回到家，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算了。”

沈源其实问出口就反悔了，齐如琛到底为什么被罚，也不是那么的重要，倘若自己迟早也要走到那一步，如果是真的，他也不会因为齐如琛的一个回答改变，所以，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兴许也不是一样的原因，但总有一天，他大概也会忍不住，去忤逆小世界的规则，至于是先被惩罚还是被迫退休，他也不知道。

顿了顿，他干脆就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