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拾得差不多了,我常感觉自己像老鼠,偷偷摸摸把东西全搬进自己行李里,其实仔细看看也没有多少,多半是瑞瑞的,他最喜欢的玩具,他最喜欢的小毯子,走哪都要带着。我反而没什么东西。
成年人了,能有什么是真正丢不下的呢?
我密谋逃跑的事,估计卫平也知道。
因为离去法国还有三天的时候,我在花园里和等予舟上班的卫平狭路相逢。
他这个人人如其名,做事总之是一个“平”字,这是第一次他主动跟我搭话。
“林先生,早上好。”
“你也好。”我是提着壶去给海棠花浇水的,穿得很宽松,盛夏的早上很凉快,花园里还有露水。
卫平安静地替我隔开了小路边垂下来的花枝。
“谢谢。”
海棠花正在生根,花匠养得很好,上面用黑色的网布遮阴,海棠树枝上长出许多嫩绿新芽。
我们站在树下,看着水慢慢渗入泥土中。
卫平终于忍不住开口。
“林先生,我最近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很多事并不是你看上去那样的。”
果然是卫平,当年从学校里就最老实的人,换了别人,不说打个机锋,怎么都得用个劣质的比喻来做开场的。
也唯有对卫平,我没法像对其他人一样攻击他。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如果连这样的好人都不站在我这边的话,那只能是我自己做人的问题了。
“那事情到底是怎样呢?”我抬头看着他眼睛:“就因为你们有理由,所以我就得体谅?因为你们有真相,但是没法说出来,我就得守着假象过日子?那跟没有真相有什么区别?”
卫平大概第一次见到我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怔了一下。
但他不是习惯争辩的人。
他只能默默地说了声“抱歉。”然后走开了。
你看,我也不想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应激过度,一碰就炸,但我的耐心无时无刻不在被消磨,我迟早会变成自己也不认识的样子。
除了逃跑,我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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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法国还有两天,s城下了一场大雨。
夏天的暴雨就是这样,电闪雷鸣,雨打在石阶上,喧哗得很,予舟难得下午就回了家,正好撞见我在整理瑞瑞的书,我把他的睡前故事书都抱到客厅里,准备选两本带着走。
予舟自然知道我在干什么。
“明天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去。”
“谁家的宴会?”
“你去了就知道了。”
其实结婚之后,我们极少在公共场合出现,尤其是在那些纪家的世交家里,其实他们这些家族里乱七八糟的宴会多得很,小姐太太们没事做,折腾出各种party,还美其名曰社交。
我从不在这些宴会上的名单里,我猜予舟去过,但是我从未作为他的伴侣出现。
我们家里也从未举办过什么宴会,更别说邀请予舟的世交来家里做客了。
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