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马奔前,好梁萧,就把身一摆侧,堪堪擦肩而避过,那马去势已急,顺大道急纵,任梁雪如何拉扯喝斥,就是不为所动。梁萧思虑不妙,“凌波微步”疾踏,与马儿赛跑。那马虽负二人,但仗着威风,依然快若闪电,梁萧步伐虽妙,近距离内却可称雄天下,同马儿远拼,颇有所不及。
跑了数里,闯入一大片桑林,那马儿兀是不消停,梁萧气怒交并,啸吼一声,即脚下加劲,好如风一般逝去。不多时,不知怎的,居然赶上了那匹马,原来那马儿奔到一座寺院前,便即止步。梁萧飞跑过去,这时方始停下,大吁几口气后,破口骂道:“臭马儿,死马儿,贼马儿,贱马儿,跑那么快干甚么,有草吃吗?”骂不了,二女皆嫣笑不已,那梁雪笑道:“哥啊,马儿怎生得罪你了,以至于你这般痛恨?”
梁萧气道:“死丫头,你还说,就你惹的祸?好好的,你踹它干么?”一想起源头,他便来气。梁雪小嘴一撇,闷声道:“那都要怪你俩,谁叫你和王姊姊把我当透明的,哼。”王语嫣听了掩袖轻笑,不经意间抬头,登时心下一惊,“啊哟”的一声娇叫不禁出口。梁萧顺她目光瞥去,亦是心惊,喜道:“原来在这里啊,害我好找。”
梁雪颇是疑惑,也循他们目光瞧去,不觉一怔,但见寺门匾上书着“天宁寺”三个墨黑大字,霎时一喜,叫道:“哥,这么说,马儿有功无过了喽”梁萧沉着脸,淡声道:“就算是吧。”原来那马儿是军中之马,自小在军营长大,识主,闻到主人遇险的信息,便想前去营救,刚好梁雪踢了它一脚,它就趁势放开四蹄飞奔。
二女也下了马,放眼过去,只见寺门外静悄悄的,竟一个人也无。梁萧心生纳罕,暗想:“记忆中的天宁寺可不是这般的,难不成出了啥事情?”正待举步进门,马蹄声响,大道上一骑疾驰而来,梁萧远远见到正是乔峰,喜道:“是大哥!”二女闻言,相视回头顾看,梁雪见此汉子,身形魁梧,在马上飞奔,煞是威猛,让人一见,不由得登生亲切之感,这可不是那天在酒楼上与哥哥赌酒的北乔峰么。
不多时乔峰已纵马驰近,见了梁萧三人,亦是心喜,跳下马来,过去一拍梁萧那肩膀,豪气道:“贤弟,好久不见,日子过得如意么?”梁萧笑道:“蒙大哥惦记,还好。”乔峰点点头,睨了王语嫣和梁雪一眼,微咦的一声惊讶,道:“贤弟,这俩位是?”梁萧道:“大哥忘了么?这个是我妹子,那位是王姑娘?”
乔峰一拍额头,恍然道:“你瞧愚兄这个记性,妹妹那天在酒楼我见过。这王姑娘么,杏子林中亦曾见过,但为兄不明的是,为何她俩长得一模一样?”梁萧吐吐舌头,苦笑道:“大哥这个问题问得极是高明,小弟也不知从何答起?”稍作一顿,又道:“闲话休提,大哥你这是?”乔峰轻叹一声,说道:“愚兄闻得丐帮众兄弟为西夏人所擒,心下焦急,四处追寻,好不容易才找到天宁寺来。那兄弟你又是因何来此?”
梁萧道:“小弟亦是想设法救人而来?”于是便将丐帮众人如何遭擒,自己又是如何脱身,途中碰巧遇上妹妹等情节,略约备述了一遍,乔峰听后,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在暗暗好笑:“我这贤弟,当真风流的紧。”笑转此处,说道:“如此甚好。那还等甚么,一起进去罢?”当下三人鱼贯而入。
进得山门,只见十多名丐帮弟子正绑住一个个西夏武士,押着从寺内殿门出来,乔峰大喜:“丐帮众兄弟原来已反败为胜”。
群丐见乔峰去而复回,纷纷迎上,说道:“帮主,这些贼虏如何发落,请你示下。”乔峰道:“我早已不是丐帮中人,‘帮主’二字,再也休提起。大伙儿有损伤没有?”
寺中徐长老等得报,都快步迎出,见到乔峰,或羞容满面,或喜形于色。宋长老大声道:“帮主,昨天在杏子林中,本帮派在西夏的探子送来紧急军情,徐长老自作主张,不许你看,你道那是什么?徐长老,快拿出来给帮主看。”言语之间已颇不客气。
徐长老脸有惭色,取出本来藏在蜡丸中的那小纸团,叹道:“是我错了。”递给乔峰。
乔峰摇头不接,宋长老夹手抢过,大声朗读,待他读罢,梁萧才插口问道:“是谁救的你们?”群丐见是梁萧,先是一惊,继而愤愤怒目而视,梁萧不屑他们看自己的眼光,急问:“你们倒是说啊,谁救的你们?”他连问了三遍,皆无人搭言,梁萧心中气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