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眼见梁萧蠢蠢欲试,不禁叹了口气,心想:“这个贤弟,怎地如此好强。”即叫道:“贤弟,不可鲁莽。”梁萧无奈道:“是。”又向包不同叫嚣道:“姓包的,看在我大哥面上,今天饶尔一条狗命,滚吧。”还没开打,对手便叫你滚,这分明是人家压根儿不把你当回事,这气那包三先生如何消得,脸上盛怒,喝道:“小子,你太瞧不起人了,岂有其理,岂有其理。大爷今天就替你爹妈好好教训你。”梁萧乐道:“谁教训谁,还不一定?”
包不同眼见这小子如此嚣张,愤怒之下,一声大吼,便向梁萧扑了过去。梁萧轻轻一闪,便即避开,嬉笑一声,道:“好一招‘恶狗扑食’。很好,很好,是你先动手的,那可怪不了我。当心,少爷可要出手咯。”当即伸出中指,在半空中画个圆圈,然后往里头画个小乌龟,众人颇是不解,包不同讶道:“小子,你故弄甚么玄虚?”梁萧笑道:“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事,画个圈圈诅咒你啊?”
包不同可谓怒极,又大喝一声,道:“小子戏我,岂有其理,岂有其理。。”施展擒拿手法,当胸抓来,梁萧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正是偷记乔峰所施的一招“亢龙有悔”。那包不同听到掌风劲锐,反抓回臂,要挡他这一掌,喀喇一声,手臂已断,身子直飞出六七尺之外,幸亏他功力还算了得,落地后,身子踉跄退了几步,又幌了幌,始才稳定,这一下惊骇自是不小。不止他惊,丐帮众人也惊,纷纷叫嚷:“降龙十八掌……”“是亢龙有悔……”“这小子怎会我丐帮的镇帮绝技……”登时人潮心乱,又纷纷交头窃耳。
乔峰眼望梁萧,眸中满是迷茫之色,道:“贤弟,你这招‘亢龙有悔’是从何处学来?”梁萧知瞒他不过,惟有老实交代,说道:“大哥你忘了,是你教我的呀?”语声甫歇,又是众皆哗然,群丐看看乔峰,又瞧瞧梁萧,均是这般心思:“帮主难道是要找这少年做传人么?”乔峰看向梁萧的眼色又变成了匪夷所思,心想:“我这贤弟当真聪慧,这一招‘亢龙有悔’我只演了一遍,他便学会了。就算再高明的人,也可能只学个形似而神不似,但他偏偏……”想着不恼反喜,道:“贤弟,你记性真好。”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更叫众人揣摩不透。但乔峰不知,自从梁萧习练了逍遥派的“小无相神功”之后,他的内力不但可以催动天下任一门派的招式,而且甚得其中神髓。就像鸠摩智催发少林“七十二绝技”一般,不是内行之人,根本瞧不出来。
那包不同败招后,此时走了过来,梁萧俊脸含笑,道:“包三先生,这架还打么?”包不同道:“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却是门了不得的功夫,乔帮主也是个人物,丐帮中也颇有些人才,但惜阁下你是丐帮中人么?”梁萧昂首道:“不是。”包不同哈哈笑道:“既不是,却用人家的掌法打架,你说你羞也不羞?”梁萧闻说也是哈哈大笑,众人不解,但听他笑罢,说道:“若说道羞字,我只怕比不上你家公子的十二万分之一。”
包不同大怒,若不是他受了伤,真想上去拼个死活,连王语嫣三女也是微微有气,皆相斜眼怒视着梁萧,梁萧不屑一顾,笑道:“大美人,你老瞪着我干么?少爷我很帅么?”王语嫣轻轻啐了一口,恼道:“不许你诬赖我表哥?”梁萧嘿嘿冷笑,哼声道:“你别不服气,慕容复这小子号称甚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杀人总会用别人的成名绝技,你说他这样算不算羞?”王语嫣登时哑口无言,包不同也是瞪目乍舌,全然想不到自己一句讽刺梁萧的话,却被他拿来大做文章,真是悔之已晚。不甘心,骂道:“你放屁。”
他此话方出,忽听得杏树丛后几个人齐声大笑,声震长空。大笑声中有人说道:“素闻江南包不同爱放狗屁,果然名不虚传。”
包不同道:“素闻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刚才的狗屁却又响又臭,莫非是丐帮六老所放吗?”
杏树后那人道:“包不同既知丐帮六老的名头,为何还在这里胡乱放屁?”话声甫歇,杏树丛后走出四名老者,有的白须白发,有的红光满面,手中各持兵刃,分占四角,将包不同、王语嫣等四人围住了。
梁萧见丐帮中人陆续出来了,有心瞧瞧热闹,当即闪在一旁,耐心看戏。果然不久那风波恶也现身了,一出来便喊打喊杀的。梁萧心想:“怎么慕容复这小子身边的人,个个皆非池中物。”念着竟有些钦羡起来,这一分神,错过了一场好戏。
回顾场上,只见那包不同又在讽刺丐帮长老,气不过,笑道:“到底是谁孤陋寡闻呐?有些人脸皮真够厚的,明明是狗咬吕洞宾,竟被他曲解成吕洞宾咬狗。呵呵,嘿嘿,当真佩服。”包不同叫道:“岂有其理,岂有其理。”梁萧道:“是挺岂有其理的,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少爷我今天总算是见识了甚么叫做‘天下无敌’,嘿嘿,天下无敌。”话语中甚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