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闻言,脸上淡然一笑,气惯手臂,颤的一下,脱出梁萧手心束缚。梁萧犹在失神,叨念道:“不可能的,不可能……”他封了段誉大穴,至今不过三四个时辰,是不能自动解开的,到底是怎一回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听段誉淡淡说道:“萧哥,你走吧。念在我们曾经朋友一场,今天我不难为你。”
梁萧听了大惊,心底高叫:“天啊,这还是段誉么?”心中虽讶,面色不改,嬉笑道:“凭你俩个,怎生救得人,多我一个,还可当个助拳?”段誉冷笑道:“我们的事不劳你费心,不信没了你不行,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围着你天天转。”梁萧道:“我们?哦,书呆子,这就是你不对了,阿朱、阿碧也是我朋友,去救她二人,我理所应当。”
这时,那王语嫣轻轻说道:“不必了,这事我和段公子自有法儿处理,如今我不想看见你这个心怀叵测的人在这儿,请你马上消失?”梁萧道:“王姑娘,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方才我纯粹只想请姑娘带路而已,决非有冒犯姑娘之意,请姑娘涵解?”王语嫣秀眉微蹙,低头思索,显是在回想梁萧话中之意。
段誉见她如此神态,已然为梁萧的话语所动,心缭之下,忙道:“王姑娘,且莫听他胡言,萧哥最会花言巧语了,你可别被他骗了?”梁萧极是气愤,怒道:“段誉,你甚么意思?”心却道:“这小子,究竟咋回事?怎么老是针对我?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啊!”段誉哼的一声道:“甚么意思,那倒问你了。你是个甚么意思?偷袭我,点我穴道,这事不假吧?在茶花丛,调……调戏王姑娘,你还想赖?”说得气愤填膺。
王语嫣心肠原本慈软,此刻又在思量梁萧话中之意“带路”一词,是否与他所说的“琅擐玉、洞”相关,咋闻段誉之言,想起茶花树中,梁萧对她的种种轻薄行为,霎时间心头引怒,重重一顿足,嗔咤道:“我们走!”身子急转,移步连去。
段誉微微一笑,向梁萧做个鬼脸,吐吐舌尖,奔将过去。梁萧急叫:“等等我。”辗身法追上,没迈几步,突然间,空气中飞来一道气流,劲道猛烈,气势宏大,梁萧心惊:“少商剑法。”不暇多想,脚跟斜拐,侧身避开,但听嗤的一声,霍然扭头细看,走廊上的一根柱子,裂了一个小孔。
梁萧瞧了,心中怒起,喝道:“段誉,你当真要动手?”段誉心下颇是踌躇,突然间心一横,鼓气道:“只要你不跟来,我便不动手?”梁萧心想:“依我所知来看,段誉是可以救出那俩个丫头的,况且他的武功已今非昔比,对付一个老刁奴,绰绰有余,不必自己参合了吧。”但他向来傲气,别人越是*迫他,他越是不从,有心较较劲,当即气道:“你大爷的,会三招两式绣花剑法,就发号施令,当我白痴啊。”话罢,左足一点地面,急向旁边一根柱子跳去,借势一蹬那柱身,脚上加力,速度变得极快,突然间向段誉弹去,半空中他臂上催劲,手指如勾,直向段誉那门面抓划。
段誉见他来势汹汹,有些忧怕,自己剑气虽强,于拳脚功夫丝毫不会,惶急中,笨手笨脚去抓梁萧划出的那招“碎锁龙门”,梁萧眼见他笨拙姿态,心生不忍,掌心略偏,从他耳鬓掠过,段誉大惊,心叫:“吾命休矣。”但感耳边丝丝沁凉,回头微睨,只见梁萧俏立柱旁,脸上含笑,手心捏着一把长发。段誉一呆,不觉伸手去摸耳角,察觉发丝少了一片,登时大怒。
王语嫣在一旁提醒道:“段公子,你怎不还手呢?”梁萧向她微微一笑,说道:“拳脚功夫他不会。”王语嫣微气道:“你既然知道,那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么?”梁萧倒是一愕,他担心的是段誉的剑气,因此一出手,便选择以最快的速度,居高临下,继而近身肉搏,不给他任何施展神剑机会,倒教忘了,段誉除了内力深厚,剑法绝妙之外,其他武功一无是处。
梁萧深感过意不去,他并非有意让段誉出丑,只是觉得他今天有些反常,是否受了甚么刺激?梁萧猜得不错,段誉是受了一些刺激,今天萧哥无缘无故点他穴道,已让他十分憋气,被鸠摩智点穴时,觉得没甚么,他认清那不是好人,虽是生气,却不怎么恨;现今却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算计,让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怨,如何不恨;待见到跟梁雪长得一模一样的王语嫣时,深知萧哥说的是玩笑话,但就是按捺不住自己,非生气不可。也许这就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借口,可以寻寻萧哥晦气,让他也感受感受被人戏耍时是甚么滋味。
在被王夫人罚去当花匠时,无意中运转真气,倒误打误撞冲开了梁萧封他的穴道。此刻梁萧公然剪去他一截头发,叫他怎能不气愤,盛怒之下,右手食指向他急指,叫道:“萧哥,你欺人太甚。”情急之下,内力自然而然从食指中涌出,正是“六脉神剑”中“商阳剑”的一招,嗤的一声响,梁萧一只衣袖已被无形剑切下。段誉心想:“我真傻,早该用‘六脉神剑’打他,免得他如此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