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惊噫出声,相顾骇然,除了保定帝、黄眉僧、三大恶人之外,均想:“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尸一般的青袍客,武功竟然这等厉害。这也罢了,但这少年年纪轻轻,武功也颇是不弱,还有就是,他居然可以看出,青袍客想要毁坏棋盘,以武示威,眼力又是何等的锐利,当真英雄出少年。”
保定帝和段正淳、高升泰等对这变故也只能归结于,梁萧这小子捣乱所致,好在段誉、梁雪已救出,段氏清名丝毫无损,延庆太子败棋退走,这一役大获全胜,总该庆喜才是,段正淳向钟万仇笑道:“钟谷主,令爱既成我儿姬妾,日内便即派人前来迎娶。愚夫妇自当爱护善待,有若亲女,你尽管放心好了。”
钟万仇怒不可遏,拨刀欲砍女儿,在这时候,那云中鹤出来将其擒走,梁萧怒激南海鳄神替段誉寻找钟灵。女儿失了,钟万仇无法向其妻交代,也怒追而去。
保定帝当下和群豪作别,一行离了万劫谷,迳回大理城,一齐来到镇南王府。那‘阴阳和合散’药性虽然猛烈,却非毒药,段誉和梁雪服了些清泻之剂,又饮了几大碗冷水,便即消解。
午间王府设宴。众人在席上兴高采烈的谈起万劫谷之事,只是梁雪心情闷闷不乐,中间离席而去,梁萧欲追,忽而想起一事,如今木婉清不知去向,那钟灵身世,何人揭晓?好在段誉与木婉清相识时间较短,应不至于将小金盒交予她手,梁萧思索片刻,想道:“金盒理应还在段誉身上。”当下便当机立断,行至段誉身边,小声说道:“段公子,请你将甘宝宝交你的金盒给我?”
段誉错愕,漠然不解,睨了他片会,但还是照做,探手入怀中,摸出一只小小金盒,便是当日钟夫人要他来求父亲相救钟灵的信物,瞧了几眼,小心交给梁萧。梁萧结过,诡秘一笑,又走到段正淳面前,递将给他,笑道:“老段,甘宝宝给你的?”
段正淳一愕,道:“什么?”梁萧嗤笑道:“你女儿钟灵的生辰八字?”此言浦出,众皆惊哗,纷纷瞪视着梁萧,梁萧冷眼扫视众人,怒道:“你们瞧我作甚,又不是我的私生女,要瞧瞧他。”持着金盒将段正淳一指,又道:“愣着干么?要不要?不要我扔了。”作势欲丢,段正淳懵然接过。
梁萧将盒子给了他,举步欲走,段正淳叫道:“萧儿,你上哪?”梁萧回头,说道:“我上哪,不关你事,是真是假,你打开盒子瞧瞧便知。”撂下这几句,潇洒而去。
经过段正淳认证,确有其事,厅上众人听了俱都十分尴尬,保定帝也只能微笑道声,作罢。
梁萧离了众人,行至花园,游赏了片会,心念妹妹安危,不知这小妮子,又闹什么脾气,连他这个哥哥,竟尔不理,心中郁闷之极,当下循她的房间找去。到得门前,轻轻在门沿上拍了几下,良久不见动静,然后又柔声叫道:“妹啊,是我,哥哥,开下门,好么?”连叫了几遍,仍不见丝毫声息,又急拍了几遍,还是声响全无。梁萧急了,慌道:“妹妹,哥知你在里面,你理理哥哥,好不好,不然哥哥很可怜的,你就当行行好吧,发发慈悲心?”
梁雪在房内本是伤心堕泪,难过以及,神伤了一会,听得哥哥敲门叨喊,心中气苦恼怨,就是不理,怎样也要硬起心肠,当他不见。听了一阵,终是心软,此时又听得他说得好笑,不禁嗤的一声,展颜破涕为笑,擦干泪水,娇声道:“门没锁,哥哥,请进!”
啊的一声,那梁萧将门推开,笑吟吟走了进来,与妹妹正视一眼,忽的心下一揪,明显瞧出她脸上泪痕未干,惊道:“妹啊,谁欺负你了,跟哥说,哥去扁他。”梁雪微微咬着下唇,勉强笑道:“哥啊,没人欺负我,只不过沙子进了眼睛。”梁萧气道:“胡说,沙子进眼睛哪是这样的,这点小把戏骗不了我?”
梁雪笑道:“是啊,哥哥是世上最聪明的人,雪儿怎会骗得了你呢?但我是梁萧的妹妹,有谁敢欺负我,除非那人不想活了。”说着,微微得意。梁萧不疑有他,说道:“那好吧,妹啊,你是不是累了,这两天也真苦了你,那你好好休息吧,哥不扰你了。”转身便走。梁雪忽然叫道:“哥哥……”梁萧应声回头,笑道:“傻丫头,怎么啦?”
望着哥哥俊美的笑容,突然间,她什么都不想说了,脸上微微一动,挤出一抹嫣然,说道:“没……没什么,哥哥,你也小心身体,那……那雪儿不送了。”说完背过身去。梁萧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小心将门关上,却瞧不见背过身子后的妹妹,脸上竟满是凄苦之状,此刻泪珠簌簌而落,梁雪以手掩嘴,闷闷抽泣,然后哇的一声,迅速投进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