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于是略叙如何跌入无量山深谷,闯进山洞,发现一个绘有步法的卷轴。至于玉像、裸女等等,自然略而不提,这些身子裸露的神仙姊姊图像,如何能给梁萧、梁妹妹、爹爹、妈妈见到?叙述不详,那也是夫子笔削春秋、述而不作的遗意了。
众人听完,但见梁萧笑道:“这套步法乃我逍遥派极高明的上乘轻功,每走一遍,内力便增一分,修练轻功的同时,亦可修练上乘内功。今天段公子你遇上了便是缘分所至,望你好生珍惜之。瞧你样子,步法是学得差不多了,既然你说‘北冥神功’损人利己,那便将卷轴还于我吧?”说着将手摊在半空。
梁萧真个怕段誉像原著里所说,最后万不得已将其毁灭,那倒可惜了。段誉没奈何,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从怀中摸出那卷轴给了梁萧。既有一个活生生的“神仙姊姊”,又何必对着一幅死的画卷单相思呢?这样岂非无趣。给了便给了,况且这是人家门派的武功秘笈,也算是物归原主罢了,反正自己又不想练那损人利己的“北冥神功”。
现今倒好,梁兄将其收了去,那我就不用再按照“神仙姊姊”的吩咐,每日卯午酉三时,修习一次了。这样算不得违背“神仙姊姊”的意愿吧?如此一想,心倒安然许多。
镇南王等看见段誉果真有个卷轴,这才相信梁萧所言非虚,亦曾相信他所练的乃逍遥派的“北冥神功”,而非星宿海的“化功大…法”,方觉以前对他的种种误会,实在是荒谬之极。几人不觉又审视了他几眼,匀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诸人犹在沉默间,那玉虚散人瞧了丈夫一眼,又看了儿子一眼,眼神涣散,嘴唇嗡动,欲言又止,最后咬咬贝齿,叹息一声,扭头便走。镇南王听到深吸声,急忙叫唤:“夫人,你又上哪去?”玉虚散人不回头,脚步也不停,怨声道:“你明知故问?”
镇南王抢上,拦了她去路,赔笑道:“夫人,气还没消么?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吗?爱我的人是你,伤你的人是我,如果你要惩罚,就罚我留家察看六十年,行么?”玉虚散人微微错愕,转回头,脸色不定,瞪了他一会,问道:“你平时就是这么哄女人开心的么?”镇南王脸颊稍烫,不料夫人竟会如此说,大是尴尬,拳手支嘴,咳咳两声,急思措词。
就在此时,那边梁萧忽笑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玉虚散人,你就这么走了么?不怕他又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上了,那时后悔可莫及哟?曾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话还是有些些道理的。”
“人的一辈子极短,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自己爱,而那个人又爱自己的人,并不容易,有些人兴许一生苦等无果;既然你们都已经成亲二十多年了,证明你们是有缘有份的;然那些跟他曾经欢好,至今无相聚的女子而言,她们是苦涩的,只能说是有缘无份;或许该赖命运,或是老天,更或许直接该怨他吧。”说着眼睛一瞥镇南王。
玉虚散人咤道:“你个小屁孩懂个屁爱情?”木婉清附和:“就是,我师父曾说天下男人个个负心薄幸,受伤的总是女子,所以男人都该死。”二人不觉忽视一眼,皆有同感。玉虚散人忽然厉声道:“你当真不认识‘修罗刀’秦红棉?”
木婉清气极了,这些日子,她受梁萧的气还不够多么,现今莫名其妙又受这女人的气,真不知犯了扫把星什么冲,也气道:“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从来没听见过这名字。秦红棉是男是女,是人是畜生,我全不知情。”
玉虚散人听她说到‘是人是畜生’,登时释然。镇南王却寻思:“这姑娘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若是真的,她的身形相貌何以这般像似呢;然是假的,为何要骂她‘畜生’?”心中疑惑重重,委实不解,渐又不安起来。
忽听贤侄道:“刀白凤,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小爷可不敢妄自揣度,事不关己,闲事莫理,你一家团聚与否……”
木婉清突听“刀白凤”三字,全身一震,颤声打断:“什么?你……你的名字叫……叫刀白凤?”梁萧暗叫:“糟糕!我怎么一时妄言,忘了木婉清来大理的目的?”
但见玉虚散人讶道:“小子,你怎知道我姓氏?”心中却怀疑是不是镇南王告诉他的。梁萧不知如何回答,苦笑一番,闭嘴不言。木婉清颤声问:“你……你便是刀白风?你是摆夷女子,从前是使软鞭的,是不是?”玉虚散人见她神情有异,微觉奇怪,但仍不疑有他,微笑道:“怎么你们什么都知道啊?”说着又瞥了丈夫一眼,微有恼色。